长街内外,所见之处皆是以金绸铺就,道坊间传闻武林大会于来年仲春于玹顶之巅,迎天下之士、各门派高手前来切磋,定新任盟主。
此次声势浩大,前些年未曾见过的新面孔纷至杳来,今年年岁不太安稳,各路侠客辈出,英雄不问出处,前些年民间推崇使道上的风气浑浊,自从十年前新盟主上任,武林江湖之中风气大改,一时之间稳定民心。
玹山祝家,香山沈家,安山李家三足鼎立,互相牵制,其中以玹山祝家为首,祝家主修内力以柔克刚,香山沈家注重心法符箓,李家擅耍刀剑,拜谒这三家者居多,街坊之中这三家门生众多。
晨阳倾泄打在身上,一扫前日的惆怅,几户人家到园中踏青,玉兰开的正好,外院的柳梢嫩芽翠绿,临水畔的小船轻摇,船夫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手中的浆轻微摇晃,芳华正好女子站在船头唱着古谣。
玉兰花香传了进来,街边笼屉里的青团像极了母亲做的青团软糯绥和,孩童围着商贩想讨上一口。
看街市坊间,日光打在檐之上,瓦片泛着光略微刺眼,垂脊飞出檐外,瞧起来大气恢宏,小贩的吆喝声衬着乐坊之乐,倒也相配。
“李家耍刀弄剑毫无章法,你再看看那沈家一个个文弱的样子,若不是领教过他家厉害,小爷还真以为都是一群笔杆子。”
祝三春靠在枯干上,嘴里叼着路上掐的狗尾巴草,墨发高束,吊儿郎当的翘着二郎腿,瞧着过路客争相切磋,当真还是无趣儿,左右不过是班门弄斧。
陈则名无意与她争辩,两人自小一同长大,她那儿点脾性他最了解不过,长安街小霸王,七岁上瓦房掀了顶,十岁将同门师兄捉弄个遍,十五岁打大恶霸让人哭爹喊娘,她自个儿倒成了小霸王。
祝家疼这小霸王的紧,家中独女,又天赋极佳,若不是女儿身,那可当真是未来当家的主儿,指不定还能登上盟主之位。
“师姐,您可安分些吧。”
陈则名无奈摇头,身上的白衣衬得他丰神俊逸,祝家的家服一席白衣似雪,唯独陈则名能穿出几分嫡仙的气质。
祝三春从枯树一跃而下,足尖轻点玉兰,发带随风而动,她眼睛生的极美干净透彻,可偏生的是桃花眼,眉眼之下皆是风情,远山眉旁一点痣,瞧着清冷孤傲,脸上未施粉黛,肌肤莹白剔透唇不点儿红。
喧闹声渐小,祝三春嘴角微勾:“非也非也,陈师弟,今儿个你且可看好,这招式我只耍一遍。”
出手招式凌厉干净,侧身避开刀光剑影,祝家内力心法擅长一“稳”字,对方步履鬼魅,祝三春打开手中折扇,左手轻挥,倏而,风转云涌片叶不沾身,扇面细针缠线,将闹事儿的三人定于矮墙,她抓紧扇骨回头轻瞥,周围一片叫好。
“内力不足,招式不透,班门弄斧,何足惧也?”
祝三春收针合扇,回头看着蹲在地上望着他的男门生,看他身上的衣衫破旧,刚瞧见他被几个小户门生欺辱,不过帮衬着一二罢了。
“这位姐姐,你的招式好生厉害,在下香山沈氏,字鹤川,敢问姐姐名号?”
沈鹤川呆呆的望着祝三春,春光乍泄,他眼中的她镀了层金,不过望了一眼,却胜似人间。
祝三春见他生的倒也好看,忍不住逗趣儿:“上来就问姑娘家的名号,沈兄台可谓是有些唐突了。”
沈鹤川哪见过这般阵仗,惊的一身虚汗,不知如何应和,从香山赶往玹山不过是来凑个热闹,却不成想人心险恶,却更不成想会遇到这位姐姐出手相助。
祝三春蹲下与他对视,笑眼盈盈:“看你生的好,姐姐便告诉你,祝三春,孟仲季春也的三春。”他们三人寻了个雅间,玹山人好品茶,端起茶盏轻闻杯壁,再与一旁香炉之上烟云袅袅,这铜熏炉上雕的万里河山配着烟雾缭绕,倒是沉香古沈淡雅。
玹山之处,青山归隐,秀山丽水,物华天宝竟生,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辈出,此山养人,人亦养山。
陈则名握着酒杯,看向沈鹤川:“沈兄来玹山境界,也是为了武林大会而来?”
“是也不是,我自幼内力不足,所以习武与常人相比缓慢,得闻玹山有秘术可解,便想来碰碰运气。”
沈鹤川倒是豁达,但也无法,沈家多子,而他自幼只能习一些符箓之术,心法的层次始终不能突破。
十岁那年他还是惊艳绝绝的小少主,可不知为何大病一场忘了前事,更不知为何内力稀薄,一夜之间沈家对他的态度不比从前,平日里阿谀奉承的人开始冷言嘲讽,他爹更是对他弃之敝屣。
祝三春默声许久,看着沈鹤川有些眼熟,思绪飘远像是回忆起些什么,她侧着身看着沈鹤川道:“沈兄,你可有什么心愿?”
“有的,除奸佞,战枭雄,便是我此生夙愿。”
话落,沈鹤川执起茶盏一饮而尽,无人想在这一生之中碌碌无为,谁人不想在有生之年,在江湖传闻中留下浓墨重彩一笔,更何况他曾得到过,此时沈鹤川眉眼间少年桀骜之色,不羁于世间纤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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