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试探着追问了一句：“云姑娘……做了何事？”
“我去那厢房之时，见到了地上的药粉包，还有已经中毒的你。”上官亭道，“月牙，你莫要多想，我既将你带来了京都，便会护好你。当年你一个弱女子生在边关，冒着危险救我，救命之恩，理应一生相还。”
柳月牙笑了，道：“只是云姑娘送我可以视物清晰的物件被我弄坏了，我早就知道不该每晚趁着月色做针线活补贴家用，如今熬坏了眼睛，想必是治不好的了。”
“莫要多想，你的眼睛，我定会找人帮你治好。一会儿让环儿服侍你用膳，得好好休养一阵才是。”
“好。”
环儿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行礼道：“将军，姑娘。”
“让环儿陪我就是了，亭哥哥累了许久，理应好生休息。”柳月牙贴心道。
想来她也没什么事儿了，上官亭便应下：“好。”
说罢，便唤了阿尚推他出去了。
环儿半蹲着，舀了一小勺散发着浓浓米香的粥，轻轻吹了，才送到了柳月牙的嘴边，喂她吃了下去。
柳月牙一边嚼着粥，一边松了口气：“没想到，亭哥哥竟然怀疑到了云令瑶身上，我们竟平白无故地洗清了嫌疑。”
环儿则是看着她：“姑娘，你忘了教养嬷嬷怎么教您的了？”
柳月牙一愣，想起教养嬷嬷说的“食不言寝不语”，是她疏忽了。
“您呀，不必如此小心翼翼。”环儿对着黯然失色的柳月牙道，“在奴婢面前，您怎样都行，在外面记着些就行了。”
她又舀了一勺粥，送到柳月牙口中，说道：“您可知，将军为何会怀疑云令瑶?”
“为何？”她刚反问完，就又赶紧闭上了嘴，只因突然想起不能说话。
环儿假装没有看到，而是继续道：“因为云令瑶，会医术，而且医术高超，所以那地上的药粉包，倒是帮了咱们。”
“什么？”柳月牙有些吃惊，“那她……她岂不是更有优势了……”
“姑娘，您怎么不往好了想呢？比如……”
“比如什么？”
“比如，她就是来为将军治病的！您这毒啊，京都最有威望的张老太医都束手无策，她云令瑶竟能治好，可见她医术高超，将军带她回来，八成是因为这个。”
柳月牙急了，追问道：“那为什么要封她为夫人呢？”
“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吧，朝堂上的事，咱们也不懂。”
柳月牙松了一口气，左右……亭哥哥不喜欢云令瑶便好。
环儿沉默片刻，突然压低声音小声道：“而且……我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什么秘密？”
环儿神秘一笑，道：“您若是想除掉云令瑶，尽管听我的便是。”
“不必了。”柳月牙突然改变了主意，“她既然是来为亭哥哥诊治的，那我也不好动她。”
“您在想什么？！”环儿惊道，“您没见那些贵夫人们对云令瑶的态度吗？您难道看不出，这整个京都，没有一个女子的容貌能比得上云令瑶吗？！将军再怎么念及与您的感情，也是个男人，这样一个天仙在身边，您难道真的不担心，将军有朝一日，会喜欢上云令瑶？”
柳月牙有些犹豫，环儿便继续道：“而且，给他们赐婚的是陛下，陛下赐婚，除非有圣旨，否则不能废黜。也就是说，如果云令瑶不死，她就永远是将军的嫡妻，而您就永远是妾了。”
“亭哥哥可以去请圣旨啊！”
“我的傻姑娘！奴婢是一个侍女都知道，陛下那是金口玉言，哪里会轻易更改，这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柳月牙陷入了沉思，环儿不再多言了，点到为止，以免叫人生疑。
灵瑶次日没有进宫，而是递了帖子去了太子府尤娘处。
她去的时候尤娘正抱着那盆孔雀草发呆，见她来了，眸中似有光亮，颓废的脸也瞬间光彩照人了起来：“瑶儿，你来了。”
“是，我来了。”灵瑶坐下道，“昨日身体疲乏，实在难以出门，这才拖到了今日。”
“幸好你来了。”尤娘有些激动地握住她的手，小声道：“我有事找你帮忙。”
“有什么事尤娘你尽管开口，我能帮忙的一定帮忙。”灵瑶道，“只是我瞧着你脸色不好，大约是忧思过重导致，怎么了，最近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尤娘下意识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在此偷听，才小声道：“你可还记得花朝节那天，给咱们上茶的小厮？”
“自然记得，他神色有些怪异，我还怕那茶有问题，特意瞧了一眼，这才发现那是你带来的茶。”
“那不是我带来的茶。”尤娘看着她道。
灵瑶一愣，随即便想到了什么：“既然不是你的茶……难道，你的同族有谁来京都了吗？”
尤娘点头：“是我的……旧情郎。”
灵瑶有些吃惊，忙道：“太子可知道他混进来了？”
尤娘摇头：“他没有太子府的奴籍，是混杂进来的，这也是我忧心的，这么下去早晚会被人察觉，所以想请你帮忙。”
“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他脱身，离开太子府？”
尤娘点头，眼眶有些红：“瑶儿，在这偌大的京都只有你能帮我了。太子府就是一个魔窟，他若是被发现了，定会被打死的！我现在已经深陷泥潭再也不能脱身，我不能再搭上他的一辈子，还请瑶儿费心想办法将他送出京都，护他周全。”
灵瑶紧握住她的手：“可是尤娘，你可知他是如何想的？这件事我可以帮你，可是他若自己不愿，即便是我有通天的本事，恐怕也不能把他送出京都。”
尤娘一愣，竟忍不住低声啜泣了起来：“我与他自幼相识，是决定以后要携手一生的，奈何我们部落被翊国打败，即便我是部落圣女，也得重为奴役。也就是我这张脸，才保住了我表面上的荣华富贵。”
“那他呢？”灵瑶道，“他不顾万里，奔赴于你，你可曾想过，他此次来便是破釜沉舟，要么带你离开，要么与你一起留在京都。莫说是我，就算是你，怕是也劝不走他。”
“可是我能怎么办？”尤娘哭着，眼中除了泪水，便是死寂般的绝望，“他本可以继承他父亲的位置，成为部落的首领，我怎么能让他一生葬送于此？他本尊贵，怎能为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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