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服务员倒是为昏睡着的墨堇多看了祂两眼，带着魔族女人的男人虽然不多见，但是能收拾得这么服服帖帖的还真算是稀有。
塞壬选的是二十一楼的一间套房，这已经是空着的最高层了，价格自然不是问题，祂更想要的是多看看这里的风景。
刷卡，开门，塞壬一把便把墨堇扔在了大床上，摔把昏睡着的她摔得醒了过来，发出了一阵晕乎乎的吟叫声。
“你，能不能对人家轻点啊~呼呼呼……”她在叫唤了几声之后便又一次睡了过去。
她喝了足足对普通魔族来说致死量的酒，全凭塞壬优化过的体质才撑过来。
不过相反的，其实没有这个强化……她也撑不到喝那么多的时候，估计到一半就倒地不起了。
这方面她几乎完全没有概念，完全就是一头猛喝，纯当饮料了。
祂并没有多管她，只是看了两眼确认明天早上不会有问题就来到了光洁的落地窗前，随意地搬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俯瞰着外面的世界，身为“非人”的祂看着这片人类铸就的钢铁与砖石的丛林，深深地被吸引了。
各色的载具在穿行，各色的行人走过祂的眼前，各色的建筑体现着不同的设计之美……
情感。
祂思索起这是一种该如何定义的东西，以祂过往的思维来看，这是一种高度影响效率的事物，在祂的实验之中，被剥离情感的人的效率比正常的人类高上很多很多。
但最后的最后，依旧是那拥有情感的人活了下来。
而在祂另外的研究之中，祂发觉万物都有着情感，哪怕是再渺小的生物，只要有着灵魂，哪怕是不成型的迷蒙的灵魂，也有着情感。
但是祂，祂们没有。
仿佛被生下来的时候就是所谓的“残次品”，与此方天地所不合。
“到底是为什么呢？”祂低声自语道，望向了身后软趴趴睡着的墨堇。
是她赋予了自己除了“探索欲”之外的真实的情感，即使那是为了让她自己活下去。
过去的祂不会疑惑，不会遇到现在的困境。
——遇到问题就能毫不犹豫地去探索，缺少素材就能毫不犹豫地去掠夺，不会有迟疑，不会有困惑。
只有反反复复的不断求索。
但即使是这求索，也没有任何目的，仿佛……只是祂庞大灵魂上一个不必消去的肿瘤罢了。
另外的海怪神明无法理解祂，祂们甚至没有模仿人类情感的想法，唯一至高无上的目标便是毁灭阿戈尔，占领这一方绚丽多彩的世界。
甚至祂们的交流仅仅是基于那源自本能的相同。
但现在，祂们不同了，即使另外的海怪们依旧认可祂，即使祂的海嗣们依旧侍奉祂为主人。
即使是……祂们都拥有着无边无际强大的灵魂。
“那个，塞壬前辈？”墨堇的声音自祂身后传来，带着些许迷糊与酥软。
祂从落地窗上望见身材变小了的她，没有答话。
虽然在变回来后身体上依旧晕头转向，但是本质上灵魂强大得多的她此刻总算能勉强维持清醒，但被酒精麻痹的感知却无法察觉塞壬那名为“迷茫”的表情。
墨堇见塞壬没有回应，内心颇感奇怪，按照之前的了解，祂应该会有所作为才对。
“灵魂的本质该是什么呢？”祂突然开口问道。
坐在一堆没有变回来的衣服中间的墨堇愣了愣，见塞壬似乎是对自己说的，这才迟疑着应道：“就是一种实在的东西吧？那还能是什么……总不是什么虚无的东西吧。”
“哈……”祂听着，突然浅浅地笑了一声，应道：“也是。”
“我终归是物质的存在啊，那就必定能找到那所谓的‘真理’，看到我，我们的源头。”
从这一刻起，祂似乎有了真正的探索世界的动力——抵达“根源”。
抵达这世界的底层，抵达万物的尽头。
有着无尽寿命以及能力的祂终有一天能做到这些吧。
……
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夏岚看着塞壬，他模糊地看见了祂的想法，心情却愈发复杂了起来——现在的祂，排除了力量的那一部分，几乎和人类差不多了。
那么……他便无法再以审视怪物的目光看祂了。
他也明白，从这一刻起，塞壬的前路便会不断蔓延，或许直到自己消亡之时也不会停下。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便升起了“祂才是主角”的感觉，这让本就尚未找到自救之法的他心中升起了几分无力。
“但……即使是主角，我也要杀掉。”他在心底如是自语道。
“我可是穿越者，是所谓的异度天灾，是命运的破坏者啊……”
他的目光回归灵魂所在的世界之中，望着那漫天星辰，望见了那一颗名为“故乡”的星辰，却是愣住了。
他之前从未意识到，它是“活动”的，那上面的画面在不断运动着。
如果是记忆的话，那应该是静止的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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