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沈钰才继续问道：“可是，神族覆灭，你为何还在？”
凤鸾摊摊手，道：“大抵是运气好罢，我是神君唯一的女儿，一出生便是下一任神君，可偏偏我与旁的小凤凰不同。别的小凤凰生下来十几年，最多几十年便孵化成形。
但我偏生孵化了五百年才好容易破了壳，别的小凤凰一千年便要涅盘一次，唯独我，一万岁才涅盘。最古怪的是，我涅盘之后，竟就如同死去了一般。我父君甚至对外宣称，我已然死去，可我娘偏生不信邪，将我的残魂和骨灰封锁在纨绔剑里。
后来我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受了烈火焚身，我的残魂才从剑里飞出，便附在了飘雪阁外一个弃婴的身上，故而我便成了苏橙。
你们不是都奇怪为何唯独我能用那把纨绔剑？因为那原本就是我父君送我的剑，它的剑灵也识得我的元神。
再后来的事情，我不说你也该猜得到罢，我自刎之后，元神归位便恢复了我的真身，我的原名便是凤鸾。
至于穷奇，是我从小养大的灵宠，他先前说过的那些亲密的话，不过是为了气你罢了，我可不会喜欢自己的灵宠。”
说罢，她便抬头看向沈钰，道：“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世了，你会不会觉得我修为强大以后便不宠我，不疼我了？”
沈钰连忙摇摇头，道：“不会。”
凤鸾听了便半撑着身子，在那人薄唇上吻了吻，道：“沈钰哥哥待我真好。”
那人一双桃花眼微微闪着亮光，沈钰只觉得自己都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凤鸾浅笑道：“我今日跟你说这些，是有求于你的。”
沈钰语气温柔道：“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
听了这话，凤鸾便高兴的笑起来，又在那人脸上亲了亲，道：“你们沈家是不是有收了往生镜？”
沈钰曾经听父亲提起过，往生镜是沈家自神族覆灭收的唯一一样神族宝物。
并且历代沈家的家训便有一条，不能擅动往生镜。
故而沈钰也从未见过的，那东西只有沈家家主代代相传，他也未曾知晓下落。
不过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他问大哥要，大哥应该也会给他罢。
沈钰低声道：“你要那个做什么？”
凤鸾收敛起脸上的笑意，道：“自然是要查清神族覆灭的原因，我问你，你们沈家有没有参与此事？”
沈钰不知道沈家有没有参与，但是他却觉得沈家脱不了关系的，因为自从神族覆灭，沈家的每一代家主都活不过四十岁。
这也是大哥至今都未敢娶亲的缘故，他很担心或许自己也会短命，到时岂不是耽误了人家姑娘？
沈钰不知道此事到底和神族覆灭有没有联系，可此时他却有些害怕了。
万一自己的祖先曾经参与过此事，那么凤鸾会不会恨他？
见他不说话，凤鸾便觉得似乎是脱不了干系的。
她起身下地，道：“沈钰，你们沈家到底有没有参与？”
沈钰颤着眸子道：“我不知道，阿鸾，你先不要激动，我真的不知道。那件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连苏橙的经历都能淡忘，为何不能放下仇恨？”
灭族之仇如何能跟凡尘俗事相比？
凤鸾被他这几句话给惹怒了，她气愤道：“你再给我说一遍。”
凤鸾生气的时候嗓门就变得格外大，她那一声可把沈钰给吓坏了。
沈钰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凤鸾天生便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她此时生着气，便受不得沈钰这样冷处理。
她一把揪住沈钰的衣裳，道：“我叫你再说一遍。”
沈钰眸子暗了暗，低声道：“阿鸾，我说错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沈钰一双眼睛微微泛红，凤鸾瞧了便有些心疼。
她心里明白，即便这事情沈家参与其中，也不是沈钰的错，但方才听他说了那些话，凤鸾就是气不打一处来。
凤鸾背过身去，不看他，她知晓自己一瞧见那人那副样子便要心软的。
她故意硬着语气道：“你若是不肯给我往生镜，我便只能硬抢了，你知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半晌她没等到那人的回答。
凤鸾觉得自己好像话说得太重了些。
沈美人是不是被吓坏了？
可是，眼下这个状况，叫她认错是万万不能的了。
怎么办？
她正不知所措，那人却从背后抱住她，脑袋靠在凤鸾肩膀上，道：“阿鸾，别生气了，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这么对我。”
凤鸾听出沈钰的声音有些微颤，方才她那样生气，大抵是叫他想起了在水香榭她大闹喜堂的事情。
她还记得，当时自己也是态度决绝，硬逼着沈美人跟自己拜堂，之后便……
凤鸾转过身来，低声道：“我……我方才不是故意凶你的，我只是……没忍住，所以才……”
她确实不擅长道歉，若非又些苏橙的记忆，她大抵连现在这些话也说不出来罢。
沈钰轻轻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沈家有没有参与过覆灭神族，可我担心……担心你因此恨我，讨厌我，疏远我。我才说了方才那些话，我并非是置你的感受于不顾，我只是害怕。阿鸾，不管沈家有没有，那都不是我能决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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