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接下来我要给睿王用针了。”崔嫣犀利的眸光一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淡声道，“我治病时，不喜欢被人围观。”
萧长睿伤在心处，可大意不得，她需要一个绝对安静不受打扰的空间。
崔嫣话一落，太医院的太医们可就不依了。
“我等都是个中好手，娘娘力有不逮时，可以一助。”
“是啊，睿王的病很是棘手，娘娘您一人可行吗？”
话倒是恭敬，不过那意思就不太友善了。
万一你在里面使什么绊子，那可怎么办？
倒不是他们真的有多关心萧长睿，更多的是存着偷师偷学的心态。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只凭崔嫣方才露的那一下子，他们便知此女医术不凡，针术更是不在人下。
顾清涛道，“这，责任书都签了……”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来，不过，他相信卫明珠听得懂。
崔嫣只负责医治，治好与否全然不管，责任只在卫明珠一人。就算是崔嫣真的动手杀了萧长睿，卫明珠也没有理由找她的麻烦。
到时候，崔嫣只要说一句失误便可。
果然，因着顾清涛的话，卫明珠原本就冷冽的眼，此刻更是散发着渗人的寒气。
治病得藏着掖着像做贼一般，不是心虚是什么？
见卫明珠迟迟没有表态，崔嫣也退了一步，“可以留下三个太医在此，不过，他们须得保证，在我施针过程中，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不得打断我，更不得喧哗、交谈影响我。如果不能做到，我有权赶走他们。”
就像砍价一样，如果一开始就说一百，人家可能还你五十、三十，甚至更低。但是，如果你一开始就出价一千，对方心里的底价也跟着上去了，很可能最后以超过一百的价格成交。
让她独子给萧长睿治病，卫明珠肯定不会放心。既然怎么都要被人监视看管着，还不如一开始态度坚决些。
不出崔嫣的预料，听到可以有三个太医在此，卫明珠点了点头，指了三个自己比较信任的人，便带着其他人一道走出了寝殿。
崔嫣则留了饮血一个。
万一有人使坏，他能帮得上忙。
殿外，萧钰和卫明珠都没有走远，等着崔嫣的结果。
宫人放下桌椅，便退下了。
母子两都没说话。
边上烧着炭，许是北风太凛冽，卫明珠没感到半点暖意。
在宫人来添热水的时候，卫后率先打破了寂静。
“皇上，你变了。”
变得那般陌生，那般冷酷。
天很冷，但卫明珠觉得自己的心更冷，冷得几乎没有一丝的温度。
她突然发现，萧钰，早就已经脱离她的掌控。
他沉稳、内敛、隐忍，更有不输于先皇的果敢和狠毒。那举手投足之间泄露的威严，让人忍不住想要臣服他的脚下，生不起一点反抗之意。
他是君王，这天下之主，卫明珠再一次有了这样的感觉。
天边，似有点点的雪花飘落，卫明珠伸手，那雪花儿就落在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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