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科技对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我知道，我比不过那个机器。”董小生自嘲笑了笑。
“我认为，科技说到底只是工具，工具，无法媲美人，你刷的干净程度一定可以比得过那个东西。”顾升“族长”似乎有些着急，他显得有些激动。
这样事情，恐怕让他有了一些不好的联想。
“总之吧，那一次我很生气，找老板娘理论，结果她说，我一个月吃的饭给的工资，就可以买一个这个东西，怎么看都比我这个劳动力便宜，所以……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失业了，我要找她要来我那个月的工资，结果她拒绝了，甚至还要找我要钱。”
董小生又是自嘲笑了笑。
顾升“族长”皱着眉：“可是，这个事，应该不怨你吧？凭什么找你要钱？”
“她给的理由就是我装可怜，让她晚了几个月才下定决心买个机器，让她蒙受了巨大损失，所以想要我赔她两个月的工资。”
“然后呢？”
“当时我年轻，所以我害怕极了，就怕自己被她榨干所有的价值，那时候最流行的新闻，就是某某男子的肾脏被人摘了。”
顾升“族长”有些着急：“可是……”
“可是什么，没什么可是，人心有时候不是肉长的。”
“那是什么长的？”
“是毒药，是淤泥，世界上最肮脏之物，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董小生又是自嘲笑了笑。
脑袋里的疼痛，让他希望用笑容去缓解，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如果，在这里晕厥，会如何？
会直接回到自己精神世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任人宰割？
那个人格，才是那个拥有“吞噬”能力的顾升？
仔细回想着之前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可是却一无所获。
董小生实在是想不出，到底哪一个顾升才是那个危险的，可以吞噬自己的顾升，也是那个躲在黑暗中随时伏击自己的顾升。
“人间……真的就是这么恐怖吗，每一个人都是极尽所能，去获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吗？”顾升“族长”此时已经不再充满傲慢，变得有些小心翼翼。
“不，人间是好的，比如这里，这也是我到了这里之后，才感觉到的，对他人的善意，可以改变自己的处境，我……在这里感觉就是回家了。”
“家……”
一直以顾升家族自居的顾升“族长”，此时却仿佛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支离破碎的家庭，无尽的殴打，挨不玩的家庭暴力。
母亲对自己的痛打，父亲的死亡，继父对自己的恐怖作为。
一切在顾升“族长”看来，恐怕都是一种灾难。
“家”在顾升“族长”，或者说是“一号”的眼中，那就是灾难的代名词。
同学们吹嘘自己父母多厉害，对自己多好，给自己买了什么好东西的时候，顾升“一号”都会蜷缩起来，色色发抖。
因为恐惧社交，恐惧他人。
导致性格孤僻，朋友连一个都没有。
没有玩伴，没有陪伴。
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的心理都会扭曲。
爱、陪伴、幸福感、获得感，都是健康人长大过程中，必须的养分。
四岁前的原生家庭，是对孩子一生影响最大的事。
这种影响，可以影响一个人的一生。
“家，可能在你看来是那种扭曲的，但是你要知道，家的概念不是那样的，家是一个人的港湾，是人赖以生存，永远活下去的避风港，在家里，人可以去信任其中的每一个成员。”
“与家相对的就是社会了吧，社会里的人都不能去相信，他们都是毒药，是险恶的人心？”
听着顾升“族长”有些稚嫩的话语，董小生又是笑了笑。
努力站着的董小生，还是抬起头看了一眼顾升“族长”：“这个分情况，你要做的是避免与‘垃圾人’过多交流，我是医生，我就会信任我的患者，我不知道我的患者会不会给我信任，但我觉得，医者仁心，对自己患者的信任只是最基本的东西，我必须要做到。”
顾升“族长”皱着眉：“董医生，如果我夺了您的舍，我应该怎么去装成您？”
问题露骨直接，董小生也是顿了顿才说：“好说，你只要带着另一个‘欺骗者’顾升就行，你的话，我认为无法完全取代我，我的社会地位虽然不高，但跟我关系深的人，真的多，而且利益纠葛情感纠葛都是颇深，你，恕我直言，应付不来。”
露骨的问题锋芒毕露，直接的回答直指核心。
这个问题的核心，就是夺舍这件事。
“好吧，其实我也可以选择什么都不要，直接远走他乡，到混乱的国度去……我想，凭我的能力，活着还是不难的。”
董小生摇摇头，挂着微笑，不置可否。
头很痛，董小生可以感觉得到，这个已经是自己的极限了。
再疼上几分，可能就是失去意识了。
痛苦不在叠加，而看忍耐。
对疼痛的忍耐，人与人天生就是不同的。
短睡基因不只可以让人减少睡眠时间，更是会让人极大程度上，增加对疼痛的容忍能力。
董小生的极限即将达到。
突然增强的大脑与身体能力，加强的不只是各种力量。
疼痛的存在，是一种对危险的感受机制，并不是绝对无用的能力。
远古时期，没有疼痛的群体早已灭绝，因为只有危险才会让人感受到疼痛。
比如烧伤，比如刺伤，比如割伤。
只有伤害，才能让人知道自己危险了，才会惧怕，躲避。
一味鲁莽行事的生物，活不长。
比如旅鼠。
旅鼠的优势就是繁殖能力太强了，用种群数量抵抗危险，增加防危险能力。
而这种追求繁殖速度的能力，人类显然不具备。
所以，疼痛至关重要。
董小生此时感受到的疼痛，比平常更甚，所以，他真的到了极限。
可是，究竟应该如何脱困？
眼下的形式，让董小生连握剑的手都开始了颤抖。
“董医生您知道吗，我等了这么久，为的就是一件事……我在拖时间，现在我准备好了，您是否已经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了呢？”
冷冷的声音响起，董小生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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