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胡八一也在一旁侧耳倾听，他见大金牙净说些个用不着的东西，就忍不住发声：“这么说，你也吃不准那人面石椁是西周的东西？”
大金牙说：“我当然是没经手过那么古老的冥器，这种西周石椁，要说值钱吗，可以说就是价值连城啊，问题是没人敢买，要是卖给洋人，咱就是通敌叛国的罪名，所以对咱们来说它其实是一文不值，我虽然没倒腾过西周的东西，但是有时候为了长学问，长眼力，我经常看这方面的书，也总去参观博物馆，提高提高业务能力，对这些古物，我也算是半个专家，这石椁是西周的东西，这我是不会瞧走眼的，关于这点我可以打保票，以人面做为器物装饰的，在殷商时期曾经盛极一时，很多重要的礼器，都会见到人面的雕刻。”
胖子抓住了大金牙话语中的语病，便好奇道：“你刚才不是说那人面石椁是西周的吗，我如果没记错，殷商应该是在西周之前，这石椁究竟是西周的还是殷商的？”
胖子的质问，让大金牙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我的胖爷，您倒是听我把话说完啊，这种装饰，兴盛于殷商，一直到三国时期都还在一些重要场合器物上用到，但是时代不同，它特点也有所不同，咱们见的那具石椁，便有一个特点，你可知是什么特点吗？”
胖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对大金牙说道：“金爷您这不是寒惨我吗，我要是知道有什么特点，不早就说出来了吗？”
大金牙打了自己嘴巴一下：“哎呦，您瞧我这嘴，已经习惯成自然了，都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怎么说都是倒腾古玩的那一套说辞，故作姿态，故作高深，好把买主侃晕了，侃服了。”
胡八一在一旁也说道：“就是，老金你也真是的够可以的，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就现在这场合，咱谁都别侃大山了，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实打实的说。”赵国柱虽然没有发生，但也跟着点头，显然是他对大金牙这种态度也不怎么看好。
大金牙连连称是，认错态度非常的好，便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跟大家说道：“我这让也不是做考古口的，要说别朝代的人面，我也不敢说的这么肯定，但是这西周人面的特点十分明显，我曾经在洛阳博物馆看过简介，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我敢断言那人面石椁就是西周的。”
西周人面雕刻装饰的最大特点，在于面部线条流畅顺滑，没有性别特征，只有耳朵大于常人，但是从面部上瞧不出男女老少，并且中国历代惟有西周崇尚雷纹，在冥殿中看那石椁底部，一层层的尽是雷纹的装饰，可以说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反观西周之前，殷商时期出土的一些文物，其中不乏配有面部雕刻或者纹式图案的，但是都显得苍劲古朴有余，顺滑流畅不足，而且性别特征明显，蚕眉圆眼，大鼻阔口者为男子，这是取材于黄帝四面传说，汉代之后的人面纹饰，以及雕刻，面部特征更为明显，男子的脸上有胡须。
赵国柱他们听了大金牙的话，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从殷商开始，便有人脸的雕刻铸造工艺，唯独到了西周时期，突然出现了一种诡异的无性别脸部造型，之后的审美和工艺又回归了先前的风格，赵国柱就问大金牙：“为什么单单是西周这一时期，会出现这种变化呢？难道西周就怎么特立独行吗？”
这大金牙就表示不清楚了，毕竟他不是专门研究这东西的，想要知道具体情况，得找专家问去，他虽然能看出来石椁上的脸部雕刻，属于西周的工艺造型，却说不清雕刻这种诡异的石脸，究竟是基于什么原因和背景所产生的。
在旁边一直侧耳倾听的胡八一，这时候突然开口问大金牙：“黄帝四面传说是指的什么？”
这个传说流传甚广，大部分研究历史和早期古董的都略知一二，大金牙答道：“顾名思义，就是说黄帝有四张脸，前后左右，各长一个，分别注视着不同的方向，另外还有一种说法，指得是黄帝派出四个使者，视察四方。
得知此事后，胡八一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不过，很快就产生了新的疑问，便再次开口问道：“这好象与冥殿中的石椁扯不上关系，那石椁上工有五张人脸，椁盖上有一张朝着上方，会不会那张脸孔的造型，是和墓主有关？”
胡八一这话一开口，他就知道自己问也是白问，现在他们三人都如同坠五里迷雾中，辨不清东南西北，从大金牙的话来推断，也并不一定能够确认，那具石椁与这些古怪墓墙就是属于西周时期的产物。
大金牙见其他几个人，此时都是半信半疑的表情，便又补充了几句：“如果这附近能找到一些鼎器，或者刻有铭文的什么地方，那便能进一步确认了。”
大金牙的这句话，倒是让胖子大吃一惊，仿佛第一次认识大金牙这个人一般：“老金你竟然还懂得铭文？平时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想不到你这么大学问，只是你这发型跟你肚子里的学问不太匹配，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大金牙留着大背头，每天都往上摸很多油，一直被胖子取笑，此时见胖子又拿发型说事，才想起自己的头型半天没打理了，赶紧往手心里啐了口唾沫，把头发往后抹了抹，呲着自己的金牙说：“我所知道的也不过是皮毛罢了，可当不起‘大学问’这三个字的称呼；但是如果真的能够找到铭文，让我瞧上一眼，这东西是不是西周的，还是能够瞧的出来的。”
几人在那里商议了半天，也没商议出个什么子丑寅戊来，眼前的墓道，两边都可以通行，但是不知连接着哪里，头上有个缺口，上面便是停放人脸巨椁的冥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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