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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行看了三回表了,对面沙发上低头看文件的人一页也没翻过去,他敲了敲茶几提醒:“不至于吧小周总,我这次合同封面做得有这么好?你用你每秒钟几百块大洋的至尊镶钻眼,已经虎视眈眈盯了它一刻钟了。”
“这功夫,隔壁写字楼都够买下来了。”
沈知行两腿一交叠,转着指间一枚素圈玩,眉眼弯弯。
周斯臣终于舍得从面前合同里抬头,声音明显心不在焉,“方案不错,明天签完给你。”
“别啊,既然不错就现在签,免得今晚回去一趟别墅隔天心情又坐过山车一样,您跟夫人窝里吵吵闹闹的,我吉如上上下下跟着吃不消。”
这话里头暗藏的意思周斯臣听出来了,竟然一点也不生气,还抬手意有所指地轻擦了下嘴唇,眼神火辣极了。
沈知行生理性消化不良。
周斯臣:“我跟苏想不吵架。”
这话就跟说他周斯臣明天要破产一样引人发笑,整个A市谁不知道临江别墅那两位从结婚起就不合到现在,而周斯臣在国外拓宽产业的两年,就是为了躲避家里那位。
有段时间圈子里私下做了个榜单,名字叫投出你觉得最貌合神离的夫妻,苏想跟周斯臣的名字遥居榜首,一骑绝尘。
这个悲伤的投票故事沈知行没有跟周斯臣讲过,但他私下投的也是他俩。
“虽然不知道苏想做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但很显然,你高兴的周期并不会太长,赶紧着,签了我就走。”
周斯臣坐直身子,面色不虞,一脸要向你讨教的神色,“为什么觉得不会太长。”
“废话,你当初娶人家还是老爷子再三胁迫后才勉强应下的,而且苏想吧,我知道她有个谈了挺长时间的前任,后来分手没多久就被你马不停蹄娶回来了,仔细想想这手分得也是仓促,保不准人家也是家里胁迫呢。”
沈知行说得津津乐道,完全抱着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怎么掰扯也不嫌事大的心态在胡侃。
可对面坐着的人却一点点沉默下来。
沈知行以为他在思考话里的可能性,周斯臣却突然说了句,“她变了很多。”
沈知行:“嗯?”
周斯臣声音有点哑,也有点沙,“从上次出了事后,苏想变了很多,我觉得她可能...”
说到这儿他顿住了。
沈知行有点意外。
周斯臣是怎样的人,多年在投行里打滚,坐在整座金字塔上端的主宰者,所以他是冷静的,果断的,做事总带着不容置喙的冷酷与专权。
他的嘴里,很少能听见,至少沈知行从没有听过,周斯臣冒出“可能”“也许”“大概”这类模糊的字眼。
他的行业不需要,他自己更不需要。
沈知行顺着问:“可能什么?”
“她可能...”永远保持冷静的脸上出现裂痕,像某种东西就要挣破他固有的假面破土而出一样, 他的眼里散发着跟窗外暖阳一样的光亮,即使只是面对面坐着,沈知行也能感受到此刻他周身的光热。
周斯臣说:“她可能有点喜欢我了。”
沈知行交叠的腿放下,慵懒后靠的坐姿也收起来,沉默了有几秒钟的时间,他好像把有些事突然看清了。
他望着周斯臣笃定道:“我们一直都猜错了,你们这场婚姻当事人里,原来有一方从头到尾竟然都是愿意的。”
他突然感慨颇深地叹了口气,“是你在算计苏想啊,恐怕不止,连同老头子你都一起算计了。”
他当时就挺好奇,身边名媛圈里,背景财力不输苏家的不说能从周臣排到临江别墅,十几二十个总有的吧,老爷子就算再着急周斯臣成家也不至于随随便便塞一个,还非的是当时正闹资金窟窿的苏国超独女。
想不明白之后他只能用脸当饭吃解释了这桩怪力乱神事件。
根本没有任何人去逼迫周斯臣,哪里能有人逼迫得了他。从来是他精心设置了一张捕网,神不知鬼不觉,在任何人都以为是苏氏攀附的情况下,把那只他早瞧上的金丝雀,罗进了网里。
空气一时静极。
对于沈知行的推论周斯臣没给出任何反应,但这份沉默算是无声的默认。
今天这个惊人发现显然是周斯臣刻意给他留了空子好钻,否则任凭谁也没法从这个闷葫芦脸上捉到一丁点蛛丝马迹。但交友多年,他深知一个天大秘密背后肯定是数不尽的乌漆嘛黑的要背的锅。
周斯臣:“我想请你帮个忙...”
好了,锅来了。
刚刚还扮演神算子的沈总本总恨不得穿回几分钟前的自己,把那张忍不住要装逼的嘴给死死缝上。
周斯臣:“苏想对我的喜欢还太微弱了,但这点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的喜欢是我费尽心思换来的,我本来不指望了,但隐隐看到苗头还是忍不住去试一试——”
沈知行觉得今天的周斯臣好酸,酸得他鸡皮疙瘩掉一地。
沈知行:“感情这事...我能怎么帮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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