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百病显然没有沈柠月这么闲，日上三竿了还在睡。
天还没大亮，他就已经起来准备上山多捡点柴火回来烧着，然后去看看他种的小菜和草药，在这些东西面前，哪怕他什么都不做，就是抄个小板凳坐在棚子里也能坐上一整天都不会无聊，那些被人都要用腻了的智能机在他这还是几年前按键的款式，偶尔用来看看小说联系人什么的，多数还是在这个院子里一坐就是一整天。
“醒了？”临近一点，沈柠月边抻着懒腰边往外走，包百病正坐在杏树下摘菜，听到动静抬眼往门口看了看，“锅里蒸架上有早上蒸的肉包子，底下还有粥，早晨我和那个小姑娘还有她奶奶都吃过了，一会儿洗完手叫上你旁边屋那男的赶紧吃完拉倒吧。”
沈柠月点点头，没多少意外的“哦”了一声，转身回屋准备叫人洗漱。
难怪早上会有那么一阵剁菜板的动静，沈柠月叫完隔壁屋的沈怀夜起床后才回来洗漱，等沈怀夜也洗漱完，两人才并肩去楼下吃他们那顿迟到的早餐。
“不用去叫那个姓莫的小姑娘和她奶奶过来吃吗？”饭桌上，沈怀夜把锅里的饭菜往饭桌上都端完后往楼梯那看了一眼问。
沈柠月摇了摇头，她去问的时候莫雅说午饭她们和包百病都在十二点那阵就吃完了，小包还说等她睡醒了，他就给莫雅奶奶和沈怀夜一起检查，现在就差等他们把午饭吃完了。
两人三下五除二的把饭吃完后把桌子大概收拾了一下，随后沈柠月让他回屋里等着，她去院子里找小包上楼。
“先去莫雅那吧，小怀夜那不急，带他来是我不放心才让你给他看看的，倒是莫奶奶的身体一直不大好，早看早用药，有个结果总比一头雾水来的好。”
上楼的路上，包百病问她先去看哪个，昨儿他只见过其中一个待治的病人，另一个因为年纪身体原因没能下来，他想先去看的也正是这个人。
两人刚走完楼梯，右侧的房门就已经从里面打开了，想来是听到两人在楼梯走路的时候说话的声音了，莫雅把门推开，看小包走过去给奶奶切脉时，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两人接触的那只手，仿佛将全部希望都压在了上面一样。
三分钟后，包百病表情淡淡的把问诊的东西收了回来，眼神示意莫雅去一楼等他，转身又去沈怀夜的屋里诊了次脉。
“放心吧，他的身体状况还不错，不会留有什么后遗症什么的。”从沈怀夜屋子里出来，包百病在门口淡淡的对两人道。
“那莫雅她奶奶呢？”下了楼，莫雅往他们这边快步走过来的时候，沈柠月问。
小怀夜的身体没什么事当着本人的面小包就把结果说了，但从莫雅的奶奶屋里出来时，他可不是那么表现的。
果然，包百病摇了摇头，“她奶奶的问题不在于病，寿数到了就是这样，无力回天说的就是这种了。”
楼梯上突然传来“嘎吱”的轻响，两人回头，见沈怀夜端着牛奶瓶正准备往下走，看到他们突然回头脸上露出一点尴尬的表情。
莫雅走过来时刚好听到的就是包百病和沈怀夜说的“无力回天”那一句。
顾不上沈怀夜的表情，沈柠月加快了速度快步走到莫雅旁边把人捞入了怀里，楼梯“嘎吱嘎吱”的响个不停，让人本就烦闷的心里越发闷得慌，沈柠月想了想，把人都带到院里杏树那儿去了。
她一边安慰莫雅一边问：“那难不成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沈柠月知道他的诊断肯定不会有一点问题，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想必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过寿命他是没办法，但病不一定，她问这话也是想知道能不能有个办法让老人家晚年走的好一些。
包百病知道她的意思，于是在三人各不相同的表情中先是如刚才一样的摇了摇头，然后缓缓又点了一下头，“老人家这几年身体的保养可见你确实用心了，”他先是意味不明的看了莫雅一眼，随后看着沈柠月道：“但也因为这样，老人家的寿命在那时就定下了，看在当年我欠你的人情份上，我可以费点心思把老人家的病治好，让她走的时候可以少点痛苦，没那么多身体上的负担。”
沈怀夜一脸茫然，“你都能治好老人家的病了，那怎么还说救不了她的命？病好了不就可以活命了吗？”
包百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指的说：“包某治的是病，不是命。一个人在一种意外的情况下中了毒，那在他中毒期间，我能救他，这是病。但如果他没能等到我去救他，那就是命。同样，一个人弥留之际等到了我去治病，我同样能治好她一身的病，但弥留之际那个人的命数就已经被定下了，我是个大夫，不是黑市里那些倒卖寿数的缺德玩意儿，救不了命。”
沈怀夜没听出来他所指的东西，又追问道：“寿命竟还有贩卖的？难道这东西不是骗人的吗？而且如果是真的，那卖家不是应该在做好事的吗，为什么要说他缺德？”
沈柠月暗中警告的瞪了包百病一眼，拍着莫雅后背的手不停，抿了抿唇给他解释：“黑市里确实偶尔会有出来倒卖寿命的，不过这种东西即便是好好的命卖给了别人，也不过是那种让生病了的人在病床上多躺几年的那种寿命，除了遭罪以外什么好处都没有，就是个骗人的东西，而且多数卖家手上的寿命还是从别人那里骗来的，本来好好的人，能活一百岁，寿命一下没了一半，得了钱也没命花，也就乱世那会儿这买卖兴盛，现在几乎是找不到有卖这种东西的了，毕竟有传承底蕴的那些个大家族，哪个也不是傻子。”
包百病耸耸肩，说了句“确实”跟在她话音刚落下的后面。
沈怀夜一脸受教了的表情。
毕竟是接触过各种奇闻异事的人，听了两人这番有的没的他也没有任何怀疑，知道这事不能外传，沈怀夜咬了咬下唇，便没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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