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婶子啊，这个不急。”
“我……我先去上课！”
方凡干咳一声，抖了抖自己的衣衫之后摆出了读书人的儒雅态势，拂袖而去了。
如果，从正面去看方凡的话，能看到他嘴角是含着浓郁笑意的。
一整个上午，方凡都没有心思教书，他的双眼不时的望向窗外，一直在等待个那个身影。
终于，在他宣布下课之后，一个体态微胖的中年妇女冲了进来，方凡瞥了一眼就知道这是媒人！
“哎呀呀，哈哈哈！方凡啊，下课了啊。”媒人一看到方凡，就乐呵呵的跑出来，挤出个善意的笑容。
“哦，刘婶，中午好。”方凡轻点头，风轻云淡。
“方凡啊，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媳妇儿了。”
“婶子今天呀，就是来帮你说媒的。”
方凡闻言立马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摇了摇头，“不！”
“婶子，我还有教书育人的大事没有做完呢，现在岂能被儿女情长所困？”
对于方凡这态度大转变，婶子瞬间哑火，在眨巴眨巴了大眼睛之后，还是牵扯住了方凡的衣角。
“给婶子一个面子，去看看吧。”
方凡一顿，在惊喜之余还不忘挤出一副难看的表情，“那好吧，毕竟是婶子的一番心意。我便去看看吧。”
“啧，好孩子。”
……
他们在大老爷家相聚了，哦对了……大老爷姓王，不过他就喜欢别人叫他大老爷。
他见到了姚家的姑娘，果然如传闻中那般精致水灵，虽说还没到闭月羞花的地步，但沉鱼落雁完全是够格了。
女孩子在陌生人面前毕竟是害羞的，整个过程都是方凡与一众大人在攀谈，而她则安静的坐在一旁没有说话。
本来这种事是要双方父母出面的，可方凡没有父母啊……
于是乎，大老爷也算是看着方凡长大的了，再加上还挺喜欢这个孩子的，所以就主动将这个重任担了下来，专门替方凡来把关。
这一点，方凡并没有反对，相反心中还有些微暖，大老爷也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坏嘛。
最终，两家人嘻嘻哈哈的在酒楼吃了一顿，想法终于达成了一致！
成亲！
就这样，没有感情基础的方凡与姚家大姑娘姚雨成亲了……
按照方凡的话说，人家大姑娘能看上自己这么一个穷秀才，自己真是撞了大运。
按照姚雨的话说，方先生知书达理，学富五车，才高八斗，一身的儒雅气息，跟着他真不错。
俩人成了苏梁县人人羡慕的一对，他的学生们都来了，送上什么贺礼都有。
婚礼进行的很是顺利，本来还有些阴雨绵绵的天气，可却在当天突然放了晴，按照老人们的说法，这是老天都在祝福他们啊，当然方凡身为一个读书人肯定不信这一套……
整个过程所有的消费都是财大气粗大老爷一人承担了下来，而方凡也认了对方作干爹，从此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了……
日子过的很顺利，唯独美中不足的是方凡俩人一直都没有生小孩的心理准备，双方大人都看在眼里，急在眼里。
在旁敲侧击几次之后，依旧没有效果……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日子过得美满……
……
又是一个平淡无奇的夜晚，方凡与姚雨趴在窗户上望着头顶的星空，甜言蜜语。
“方凡啊，要不我们生个孩子吧，我看老爹他们挺急的。”
“可是一生孩子，压力会更大啊。”
“没事啊，你爹有钱，我爹也有钱，而且你现在工作也稳定了啊。”
“也对哦，那好吧，就生一个。”
呼。
轻吹一口气将油灯给熄灭，啪嗒合上窗户，方凡一把抱起姚雨，嘻嘻哈哈的走到床上。
一夜有很多话，但不能具体描述。
几个月后……
姚雨的肚子还是没有大起来，这下俩人同时犯了难。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觉得对方有问题……
“唉，罢了罢了，随缘吧。”
“对对对，随缘吧。”
就这样，俩人一个持家，一个在外教书，日子过的很是美满，生孩子这种事……自然也就抛在了脑后。
时间总是飞快的，特别是幸福的时间，用光阴飞逝来形容也不为过。
一晃又是十多年过去了……
大老爷和姚家老爷也走了，而继承了家业的俩个孩子，与方凡也不怎么来往，久而久之这层关系也就断了。
方凡手底下的学生，有些已经在朝中坐稳了官位，不时的回来看看方凡，语气之中全是感激。
每当这个时候，都是方凡最开心的时候，他终于明白了当年千云教书时是什么心态了，原来不求回报，只求你好的心态是真的。
现在的他，已经三十五岁了……
他苏梁县，已经待了三十五年了，那种仿佛被吸走魂魄的感觉也曾出现过多次。
后来，他也懒得再去想这个问题了，就当自己脑子有病好了。
三个月后，在邻县教书十多年的二狗告老还乡了，与他同行的还是他的妻子与孩子。
他们很恩爱，虽然二狗的身体看上去不太好，但他孩子很精神，一见到方凡就扑上来叫干爹。
俩人十多年未见，早已不是当年的模样，但友情依旧深厚不已。
许久，三人告别了方凡，回到了二狗父母给他留下的那个小房子中。
从背后看去，二狗一瘸一拐的咳喘走路，方凡心头微微一揪，不忍摇了摇头。
“唉……”
十三天后，夜晚下起了大暴雨，二狗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后，就是整夜没有停止过的哭声。
方凡醒了，他没有起床去看看，他靠在床头沉默许久，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这二十多年来，走了太多的人，几乎年年有亲友离开，他已经看透了，他腻烦了。
“为什么会这样……”
“人活着，就是不断看着身边之人不断离开么……”
想着想着，他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梦，那个十多年前做过的梦，他成为了仙人，在天际自由翱翔，他所相识的人全部都在他的保护之下，一生平安无事。
他醒了……
他宁愿一直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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