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接头
“关……关于那个叫水车的东西你都知道些什么？”阿煜努力遏制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尽可能平静地问道。
老板带着他回到了店里，一边走一边回答道：“那家店是一家姓江的人家开的南北货，杂七杂八什么东西都有，前两天才刚开的，第一天就把这玩意儿装上了，还敲锣打鼓地做宣传，说可以做大好几倍，只需要一百五十两一架，需要提前预定。”
所有信息都对上了，毫无疑问就是江家搞出来的鬼！可是阿煜实在想不明白，那番警告不是白双双胡诌出来的，人家都说得很清楚，是来自房臻的，为什么江家敢不信邪呢？
“据说这附近好几个村的村长都已经跑到县城里来打听了，要不了多久，这边的村子应该都会装上这玩意。也许过几年，等到粮价普遍都下跌了之后，种子生意才能不赔本，但是今年肯定会亏到老婆本儿都赔干净！我能不跑路吗？”老板说着，脸上写满了无奈。
阿煜叹了口气，说：“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讲价了，直接帮我装上吧。”
“行。”老板说着开始拾掇那筐绿豆了。
背着沉甸甸的一筐绿豆，阿煜准备离开县城了。临走前，他决定去江家的那家南北货店看一下。
沿着集市走了好一阵，一个挂着南北货的牌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站在门口往里一看，江大河正一脸堆笑地在为客人介绍商品，江复乾则是在柜台里写账本，就连钱氏都出来接待客人了，一家三口忙得不亦乐乎，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被驱逐出村的阴霾。
他忽然觉得白双双这次把江大河赶走并不是胜利了，而是另一种失败。这让他心情顿时跌到谷底了。
正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一袭熟悉的象牙白色深衣与他擦肩而过，让他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赶紧回过头来。
可惜的是，他还是没有看到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只不过另一件事引起了他的注意。
那人信步走进了江家的南北货店，跟江大河打了个招呼，江大河一脸诚惶诚恐地把他请进了屋内，像是在伺候什么重要人物一般。
难道说……慕容霄跟江家有什么关系？
可惜的是江家的人都认识他，而他此刻还背着一大筐绿豆，根本没办法拿出他引以为傲的轻功溜到后院去偷听他们的对话。这么一想，他只好悻悻地离开了。
*****
“哎呀，慕容公子，今天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江大河一边把他往屋里请，一边战战兢兢地问道。
慕容霄对他微笑了一下，说：“之前的事你弟弟跟你说了吧？”
江大河连连点头道：“说了说了，我这几天一直在静候公子的莅临。”
“倒也不用像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慕容霄保持着刚刚的笑容，说道。
“是！”江大河一个快四十岁的中年人对这个才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用这么一副毕恭毕敬的姿态，实在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滑稽。
但是慕容霄的脸上虽然挂着笑容，眼里却没有丝毫的笑意：“从今天起，你就是我跟江家的联络人了，要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
“一定一定。”江大河唯唯诺诺地应道。
“那么，之前欠的月供打算什么时候交？”慕容宵问道。
“早就准备好了。”江大河说着，进屋里拿了一个上锁的木盒出来，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张纸，双手奉上。
慕容宵接过来看了一眼，原来是一张四百两的银票，于是欣然点头：“很好，我确实收到了。就当是给你们的恩惠好了，以后都可以月底再交。”
“非常感谢。”江大河深深地低着头，连看他一眼都不敢。
“不客气，那我先走了。”慕容霄说着，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正准备离开，却被江大河叫住了。
“慕容公子，有一事可以请问吗？”江大河保持着那个姿势，问道。
可能是因为刚刚收到了钱，慕容宵心情大好，回过头来，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可以。”
“慕容公子可知我们在卖水车一事？”江大河问道。
慕容宵点了点头：“我确实有所耳闻，怎么了？”
“听说如果整个兴安县的村庄都用上了水车，会对粮价造成一定的影响，而兴安县的粮商似乎都不是好惹的，我们有点担心自己会摊上大事，不知上封可否保护我们？”江大河把江大川要他问的问题复述了出来，稍稍抬了一下眼，想观察慕容霄的反应。
然而慕容霄的表情一丝都没有改变，脸上依旧挂着那抹招牌式的微笑：“这个嘛……我个人做不了主，容我回去禀报一下上封，你且等个几日。”
“万分感谢。”江大河再次把头深深地低下了。
“还有别的事吗？”慕容宵问道。
“没有了。”江大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那我走了，告辞。”慕容宵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外面没有一点动静之后，江大河才抬起头来，长吁了一口气。
这位笑面虎可真是个人物，他明明看起来表现的如此轻松愉快，却让江大河有种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实在太恐怖了。他近四十年的人生里，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后生，顿时有种不得不服老的感觉。
舒缓了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再次露出了笑容，回到店里接待客人去了。在后堂发生的这一切，他一句都不会对自己的妻儿透露，这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最后的尊严。
*****
离开了江家的南北货店后，慕容宵一脸轻松愉快地朝集市的出口走去。在民房的巷弄里，他三拐两不拐就进了一间不起眼的房子。
屋里一个正在打盹的老汉听到了动静，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谁？”
“是我。”慕容宵应道。
老汉看清来人后，松了一口气：“我说慕容公子，你下次能敲门吗？吓我一跳！”
慕容宵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这不是怕在门口停留得久了被人看到了嘛！”
“你又翻墙进来的？”老汉一听，眼睛都瞪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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