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花纹
戴师傅吃了一惊，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白姑娘就放手一试吧！”
“好！”白如霜爽朗地应了一声，继续着手上的工作。
说到陶瓷，她之前就做过，所以现在再做也不会觉得陌生，不过区别还是有一些的。现代的陶瓷工艺有各种各样的最新技艺加成，还能集前朝之大成，自然能产生不少精品。
但是这个景朝的技术水平显然受制于时代的局限，有很多东西都无法使用，这给白如霜增加了不少难度。
首当其冲的差距就是颜料。虽然景朝的陶瓷制作中也有不少五彩斑斓的颜色，但是它们上色时的颜色和烧成后的颜色差距巨大，让人不好拿捏。
其次就是器型。白如霜也曾去过不少博物馆，景朝的陶瓷器型比现世的古代还要呆板一些，缺乏灵动，比起稀奇古怪的造型，似乎更偏向于中规中矩的那些。
不过他们也有不少优点，比如陶瓷本身的胚造型很圆润，线条感极强，看起来赏心悦目，可谓是耐看至极；还有装饰画的精细程度很高，即便是私窑作品，也丝毫不敷衍了事，看得出来匠心深浅。
集这些优点于一身，白如霜自然就能理解为什么不会有那些稀奇古怪的造型了，因为根本不需要。在景朝，不耐看的陶瓷就是失败作，当然就不需要用新潮来哗众取宠了。
可是这就给白如霜出了一道难题。她要想一炮走红，需要的就是别出心裁，但是如果做不到耐看，很快就会被嫌弃，根本达不到她要的那个效果。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有时候脑子里装了太多的知识就会造成信息提取困难，白如霜即便是把胚做好了，还在纠结要增加些什么。光是做个少有的形状根本不够吸引人，说来说去还是得有个别致的花纹。
白如霜学过一阵子绘画，手绘和水彩都难不倒她，但是这两样技术在这里似乎都用不上，最用得上的国画她倒是少有涉猎，这只能令事情难上加难。
看着白如霜对着那个碗叹了口气，阿煜有些好奇地问道：“怎么了？没做出你想要的效果？”
白如霜一下子回过神来，用幽怨的眼神看了他一下，说：“也不能这么说，胚型做出来了，但是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花纹。”
“一定要花纹吗？我见家里的碗都没什么花纹啊！”阿煜又问道。
“花纹是出彩的必需品，光这么一个器型，根本不够吸引人。”白如霜有些沮丧地回答道。
“哦，虽然我也不太了解这些东西，不过我觉得，你要是想不到用什么花纹的话，就干脆用自己喜欢的就好了。”阿煜挠了挠头，说道。
这话倒是一下子点醒了白如霜。他说得没错，所谓作品，首先需要作者自己喜欢。连自己的都不喜欢了，还怎么有动力向外推销呢？
“说得好！谢谢你啦！”想明白后，白如霜抬头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然后拿起了笔，开始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
阿煜看到她的笑容，心里咯噔了一下，漏了一拍。看着她认真地在晚上画着，他一点都不想打扰她，只想静静地在一旁享受这份属于他自己的时光。
*****
过了好一会儿，白如霜才把笔投进了洗笔筒里，长吁了一口气：“大功告成！”
阿煜仔细一看，有点纳闷了：“你这画的什么呀？花不像花，叶不像叶的，我怎么看不出来？”
“这个啊……叫蕾丝！”白如霜爽朗地回答道。
仔细想来，其实蕾丝花纹确实很符合她之前的预想。因为是循环图案，画起来不费劲，而且不会千篇一律，历史悠久，说明它本身就很经历得起时间的洗礼，又美感十足，画在东方古韵的陶瓷上，成了完美的中西合璧。
“那是什么？”阿煜一脸不解地问道。
“嗯……就是这种花纹的名字。”白如霜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于是很干脆地放弃了解释。毕竟她要怎么告诉阿煜这个名字源自于英语呢？甚至这种花纹本身就诞生自西方，说出来只会造成更多的麻烦，还不如不说。
阿煜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要把这种花纹叫做“蕾丝”这样的名字，但是这毕竟是画出来的人取的名字，他也不好有什么意见，一如他不会对“羊角锤”和“水车”这种名字有意见一样。光是想到这点，他就能愉快地接受了。
整个上午，他就坐在一旁看着她面带微笑，哼着小曲，摇着转盘做陶瓷碗，不知为何有种百看不厌的感觉，甚至萌生出一种希望时间就此停住的念头。真是奇怪。
“先做这几种吧！”画完最后一笔，白如霜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准备去洗手。没想到因为长时间坐得很低，一站起来忽然有种头晕的感觉，脚一软，整个人都要栽倒了。
阿煜眼疾手快地上去接住了她，有些慌张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正常现象……”白如霜被他的大手拖住了腰，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子，睁开眼一看，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就在眼前，一下子说不出话来了。
此时此刻，二人的距离非常近，阿煜甚至能看到她的刘海上沾了一星半点的泥巴，不自觉地伸手帮她拿掉了。
他那张有些粗糙的大手就这么不经意间蹭了一下她的脸，让她感觉到自己的脸瞬间升温了。
两个人就这么旁若无人地对视着，看到彼此的眼中映照出的自己，那表情仿佛在欣赏什么美好事物一样。
然而他们没维持这个姿势多久，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阵尴尬的咳嗽声，打破了此刻的宁静。
“咳咳！白姑娘，我们准备把做好的陶胚放拿到窑里去了，免得放在这里碍事，你看……”戴师傅带着一脸非礼勿视的表情说道。
白如霜有些窘迫地离开了阿煜的怀抱，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似的乖巧地站在一旁，说：“我都做好了，你可以先拿过去。”
“好。”戴师傅说着，就跟帮工一起把白如霜刚坐好的那几个陶胚拿走了。
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阿煜问道：“这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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