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湮灭？”
“是的，湮灭，没有大船，没有往生，是完全的湮灭，就像正负电子对撞那样……也许会转化出一对光子？一对新的灵魂？谁知道呢，这个钟离并没有说。但即使转化成新的灵魂，那也不是我们了对吧。”王赴归平淡地说，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王扳子黯然。
“也许这就是最后一晚了吧。我们可以就这样完成任务，然后成为英雄，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不是吗？”王赴归苦笑，继续心不在焉地翻着驾驶手册。
“有时候我觉得，我们很像。”王扳子突然说。
“是啊，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主动出击是吗？如果不是我知道这是我们最后的高光时刻，也不会主动要求驾驶这破玩意儿的吧。唉，都说时势造英雄，不被逼到那个份儿上，谁愿意站出来做看起来就必死的任务，好好活着不好么？宋明太祖诚不我欺啊……”王赴归将手册扔回格子里，蜷缩着身体靠在舱壁上。
“……我想说的不是这个……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啦，这一点我们确实也很像。你知道的我有个很喜欢的女孩……”
王赴归打断道：“思妤是吧，这段儿揭过去，别提了吧。我也有过类似的感情经历，大家都是直男，还比较沉默的那种……”
“沉默……这个词用在你身上不太合适吧……你话挺多的。”王扳子道。
“我只有跟熟悉的人才这样……好吧，闷骚，闷骚总行了吧……”王赴归摊手。“你看我们都是船工，都是技术控，有相似的经历，还有什么？比较执着？算了我不往脸上贴金了。咱们都是普通而又自信的男人罢了……”
“普通……而又自信……哈哈，也许吧。其实我以前也没觉得自己很自信，但是今天，我真的有这个感觉，我能行。所以我站出来了，所以我劝你也站出来了。有时候我觉得，你穿越到我身上，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王扳子对王赴归的评价表示了赞同。
“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一棵树上吊死了呢？”王赴归纳闷道。
“我也不明白，这段时间你身边的妹子一个接一个，你怎么也不出手呢？”王扳子反驳。
“这不是用着你的身体，我不好意思嘛……”
“切，我说什么了吗？”
二人闲聊着往事，逐渐忘却了身处的危机，就像是多年的老友那样。
王赴归感觉力量逐渐涌了上来，并不是那种十分强大的力量，而是一种对这具身躯更加深入的掌控感，就像刚刚注射了肾上腺素。
他与这具身躯的同步率，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
“400%同步率……融合的前兆吗？”王赴归喃喃道。
他探出头来，眯眼观察着下面的海域。狂风呼啸之下，他不再感觉没有护目镜完全睁不开眼睛了，一个巨大的旋涡在海面出现。
狂暴的嘶吼声从旋涡中传来。
“测距仪测距仪……”他拽着绳子抽出了一个像是望远镜一样的东西，放在眼前观察。“直线5公里……飞行高度3公里，那么水平距离4公里……航速……我们得下降高度了。”
他操纵着飞艇开始下降，直到下降到1公里左右的高度。从这个高度看下去，巨大的旋涡占据了整个视野，仿佛随时都会被吸入其中。
“试做炸弹——Tom Mark I，投射！”王赴归将手伸出窗外，感受着袭来的风。
“你为啥要给炸弹起名字？”王扳子不解。
“不觉得这样很COOOOOL吗？”王赴归哈哈笑着，一个土黄色圆球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并带着飞艇的初速度以抛物线向下坠落。
他迅速拉升飞艇，并默默地倒计数秒：“14，13，12……”
王扳子也跟着他的节奏一同默数：
“……5，4，3，2，1！”
轰！！！
震耳欲聋的响声随着巨大的爆炸从旋涡中传来。
……
死兆星号。
“报告船长，前方发现高能反应！”绘星向北斗喊道。
北斗几个纵跃跳上桅杆，手搭凉棚望向远处：“奇怪……怎么自己炸了？膨胀了？”
“不，不对，是……是疾风号！”绘星指向天空，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光点，正摇曳着慢慢爬升。“这是疾风号的曳光信号，刻晴大人说只有在万不得已吸引火力的时候才会使用……群玉阁出动了！”
“通知船队注意，配合疾风号，干扰敌方视野，各舰扩散队形，自主射击！”
几发信号弹从死兆星号上发射升空，南十字船队阵形突变，开始向周边扩散。
……
群玉阁。
“南十字变阵了，他们应该发现了疾风号的踪迹。”凝光望着天空的信号，又看向远处的点点微光。
“我们也改变方向，向东南方行进！发射信号弹，拉扯敌方注意。”凝光下令。
……
孤云阁群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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