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破旧的瓦片不断渗透着雨水,一点一滴低落在一个水盘里,荡漾着一层又一层的涟漪。
许三千侧了一下身子,拉着单薄的被子就往头上盖。
被子却去了原有的颜色,一片黑一片灰,一片白一片粉。蹭在脸上湿湿沥沥,黏糊糊的,像是被雨淋了的被子,没有再晒干就晒进了柜子里,拿出了后发了霉,爬满看不见的螨虫,长满了看得就菌斑。
一个酸臭味涌入肺腔,像是变坏了的酸菜,令人窒息作呕。
一脚将被子踢翻,许三千不情愿地微微睁开了一条细缝。瓦顶泥墙、木床草席,一切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薄墨绿色的纱布,不太真实。
“他醒了!”
“他醒了。”
“你醒了!”一只纤细修长又长满了死茧的手轻轻推了一下许三千的胳膊,“醒醒,我们床位不够,如果你还想休息的话就坐坐吧,你依旧睡了一天了,睡多了反而对身体不好。”她很有耐心,也很有礼貌,对着半醒半睡状态的许三千又说了几句对睡方面医学常识之后,见他还未完全醒过来,就静悄悄地要离开了。
这种情况到不是让她无奈,更不是让她气愤,而是担心!一个看似醒了,却叫不醒,在医生的眼睛里就只有醉酒的人和植物人了。
“这是哪里?”许三千撑着床缓缓坐了起来,打了一个哈欠,一副床气未过的样子:
“这里是哪里?你又是……护士吗?!”
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这间泥砖房并没有只有他一个病,还有三个,只是床之间有一块布格挡了开来。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这里的光线是墨绿色的了。
还有三个病友望着他那边,当然,他们主要是看阿芳姑娘。
“嗯,对,我叫阿芳。不过这里一般不叫护士,护士是西方的叫法,这里都叫“姑娘”……你到别的地方这么叫,不懂你的意思的。”阿芳听到许三千的话,转身回到他床边。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如果这里再多一个植物人就无疑是雪上加霜了。
正如许三千所看到的,病房满人了。他现在睡的这张床的人昨晚才离开。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支探热针,让许三千夹在胳膊下,说道:“这里是灰色地带,不过你放心,这里很安全的,不会有人捣乱。”
灰色地带?
【灰色地带就是无掌控者的区域,这里没有法律法规,更没有警察这样职业,但这里人都遵循着一种规矩,维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许三千大概了解到什么是灰色地带了。就是一个法外之地。
“谢谢你救了我。谢谢。我叫许……许三千。”他迟疑了一下。从床上下来,掏出一把银币在护士阿芳的百般推辞下,还是塞到了她的手里,“不用跟我客气。我有的是……”
“咕~~~”
“嘤嘤~~”阿芳捂着嘴勉强笑了一下,说道:“我给你拿些吃的吧,跟我来。”
许三千再次感谢。将胳膊下的探热针递到阿芳手里,说道:“我没事了。真的很感谢你,不然我就死了。”他倒是很想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救下来的。不过……
真正救我的应该不是她,她只是负责照顾我而已。一个大姑娘不可能跑到山郊野外去。
“不是我救了你,是我们这里的金大夫……”阿芳拿着探热针靠近眼睛看了看,嘀咕道:“还有一点烧,不过中药生效也没有这么快,是异维度来客……”
“跟我来吧。”阿芳率先往外走,许三千对着几个病友点了一下脑袋,表“你好,再见”。
这三个病友都没有外伤,不像许三千一样到处都是药膏绷带,不过他们的脸色也没有什么不好,看不出有什么大病要住院的样子。
“你要回家吗?”
“什么?”许三千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要回家吗?一天没有回去,你的家人应该很担心吧。”阿芳又重复了一遍。她一直很好奇异维度来客究竟有什么家人,或者说,有没有妈生……
“我……我没有家。”说着,许三千的脚步慢了几分。阿芳也只好走慢了些,她继续说道:“是所有异维度来客都没有家吗?你好……好奇怪!他们都会突然消失,只有你躺了一天。”
“不是,应该就我没有吧……我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许三千不再说话。而阿芳还在自顾自地说着,如果她回头看一眼,必能看见许三千黯然的眼神。
她带着许三千离开了这里,拐了个弯又进入到另一个泥砖屋。
“金大夫,他醒了。”
门没有关。阿芳带着许三千直接进入,大摇大摆,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许三千靠在门边,没有继续进入到里面。
果然。
里面就传出一温和的教训声:“丫头,进来要敲门!万一我没有穿衣服呢?你就嫁不出去了,嫁出去也要贴大床……”
“他醒了——喏~你真没有穿衣服!!!”阿芳捂着半张脸急冲冲地跑了出了,到门口时看了一眼许三千,又鬼叫着跑了出去,一个拐弯就不见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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