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心绪被一点点的扰乱,他说的没错,自己在内的整整七十一位长信旧臣在朝中——就如同案板上的鱼肉,稍有不慎,就会任人宰割。
她在皇帝的眼皮底下行走,更是危机四伏,不敢太过缜密,让他觉得自己深不可测,难以驾驭,也不敢太过张狂,让他觉得自己心思浅薄,无有用处。
尤其是现在长信旧臣的势力渐长,皇帝疑心加重,她更是难上加难啊!
江淮握了握手中的茶杯,暗忖着,有人庇佑是好,可是这个人必须是自己能掌控的,才能更好更安全的助她完成扶统大任。
抬头,面前的宁容左实在太过聪明狡猾,万一被他嗅出一丝不对劲儿,从前的心血就全白费了!
“你帮我得到这大汤储位,我保你们这些长信旧臣的地位与安危。”宁容左引诱道,“互惠互利,何而乐不为呢。”
江淮斟酌着,她不能急着回答宁容左,只是搪塞道:“昔日刘皇叔为平天下,安社稷,前去卧龙岗请孔明出山,三顾茅庐后才打动其心,眼下您摆弄几个茶盖子就想轻易的请我出山吗?”
“那这么算来,我今日上门算是二顾了。”宁容左若有所思的笑了笑,“那这第三顾,你想怎样?”
江淮抿了抿嘴唇,舌尖还能尝到未化的蜜糖霜,她想了想,道:“先不说第三顾,你先帮我查一个人。”
“你想查什么人,还用得上我吗?”
“我的手再长,暂时也伸不到疆外去。”
“你大哥江璟不是在疆外打仗吗?怎么不让他帮你查。”
“这就是症结所在。”江淮语气微凝,“我要查的人,就是他前些日子纳为侧室的一个随军医女,名叫兰桑。”
“你查她做什么?”
江淮淡漠的目光扫在他身上:“殿下会放任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在身边吗?尤其是前些日子,她无意伤了我侄女。”
宁容左瞥眼:“你想查什么?”
“查查她……做随军医女之前,是做什么的。”
“好。”宁容左起身,停了停,伸手抹去她唇角的一点糖霜,清淡一笑,转身闲悠悠的离开。
鼻翼间还残留着他手上好闻的清气,江淮整个人好像定住了般,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了仰,好久,才闷声骂道:“登徒子,伤才好,就出来张扬。”
一旁的山茶却笑了笑:“大人,您耳朵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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