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
沐风已经是第三次从噩梦中惊醒——白天遭遇的场景如同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对于还没完全适应军人身份，本质上还是个和平年代的宅男而言，亲手解决敌人带来的冲击实在是过于沉重。
一个马克杯被人递到身前，温热而散发着香味的咖啡让沐风稍微振作点儿。
“班长就知道你肯定睡不踏实。”
将马克杯递到沐离手中的是汉斯，这位年纪看起来三十上下的汉子看起来并没有一般铁血军人的严肃味儿。他轻声说道：“喝点儿提提神吧，睡不着的话就去楼上接替其他人。”
军队风格的咖啡，入口感觉像是在喝沥青，生活在富足年代的沐风喝过的最难喝的咖啡也比手中的这一杯味道好得多。
没有方糖，没有咖啡伴侣，也没有奶昔，单纯的苦味儿却是最好的提神品。
已经吃过难以下咽的行军干粮、硬的硌牙还带霉味的黑面包，喝过带着血腥味和泥土的浑水——面对手中这杯沥青咖啡，沐风只是皱了皱眉就一口喝干。
一把推开搭在身上的毯子，沐风站起身稍微活动一下，便拿起放在身边的步枪，走向楼梯。
汉斯拿着空空如也的马克杯转身走向房间另一角的火堆，显然是打算继续煮咖啡。
这个时候，沐风的声音传来：“虽然很感谢你的咖啡，但我还是要说一句——汉斯，你煮的咖啡真难喝！”
“我也很想煮出世界级的咖啡。”汉斯并不生气，连头也没回，自顾自地说着：“但手头就这么点儿东西，我也没辙……几年之前，我还是柏林最出名的咖啡师呢……”
走上四楼，沐风嗅了嗅充满硝烟味道的空气，抬头想看看满天的星斗——城市的另一边依然在战斗，冲天的火光几乎将黑夜照亮。
班长看着沐风上楼，没有立刻给他安排任务，而是摆摆手让他过去。等沐风走上前敬礼的时候，班长笑了笑：“不用那么严肃。”
指了指身边示意沐风坐下，班长问道：“白天的时候我就想问——你这个姓氏，不像是帝国本土的。而且你的肤色……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来自东方那个神秘的国家，对吧？”
沐风点点头，搪塞道：“是的，我的祖先生活在那边。”
“那么，你为何参军我就不问了……但我需要知道……”
班长凝视着沐风，一字一顿地问：“你这种状态还要持续多久？”
不等沐风回答，班长继续说道：“对于初次击杀敌人的各种不适感，我非常理解，但这不是消极怠战的理由。”
“在战场之上，人命是下贱的，最不值钱的。但对于我个人而言，我有责任带领我的兄弟们在凶险的战场上博取更多，更大的军功。”
“我不希望我的队伍中有累赘，更不希望为了这个累赘连累其他的士兵。”
“如果明天的战斗你依然像白天那样没有丝毫军人的样子，那么我只能让你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明白吗？”
沐离重重地点头：“我明白。长官，我向您保证，我会尝试着去习惯，尽快适应战场……绝对不会成为队伍的累赘！”
“希望你说到做到。”
班长点点头算是认可沐风的保证，他将胸前挂着的望远镜取下递给沐风，说道：“明天连队上会派遣一位狙击手和我们班一起作战，我瞅着现有的人手中就你最年轻，就由你担当那位狙击手的副手，为他提供你力所能及的支援。”
“当然，如果战况需要，我们会继续向前推进。你可将后背交给我们任何一个人，我也希望当我们将后背交给你的时候，你能像今天一样做到你该做的。”
班长站起身，拍了拍沐风的左肩，吩咐道：“现在你到北边找施泰特换班，他在入伍之前在玻璃工厂当学徒，如果你对于望远镜不太熟练，向他请教就好。”
“遵命长官，保证完成任务！”
沐离的回答非常干脆——就在一秒钟之前，他的脑海里再次响起机械合成声：“触发一般任务：狙击手的好搭档。”
“任务目标：三天之内协助狙击手埃尔温少尉狙杀十个有价值的目标。”
“任务失败条件：埃尔温少尉战死或测试者战死。”
“奖励：测试者无权查看，待模拟战结束后统一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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