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实并非是徐哲想问的问题,因为他知道叶枫晚是个有分寸的人,可是他必须得问点什么,问点叶枫晚也能回答的事情。
……所以叶枫晚为什么不回答他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很好猜,设身处地一下,他是为什么才一直回避叶枫晚的呢?
——不是不想说,不是想说谎,而是不能说,亦或是“不说才更好”。
暴躁之情涌入心中,徐哲无法不心生担忧,叶枫晚到底怎么了?他为什么会——会变得这么奇怪?他都经历了什么?他还好吗?他——
徐哲闭上了眼:“你……你怎么会想到偷袭小师弟的?”
叶枫晚却沉默的更久了,昏昏暗暗下火光明灭,大半的阴影都笼罩在叶枫晚的面上。
“阿哲……”
终于,一声抵在舌尖的叹息叹到了徐哲的心里。
“你——”那双黑如星辰的眼睛里倒映出徐哲的身影。
叶枫晚向徐哲伸出手,指尖却有些不稳:“阿哲,你——你可信我。”
“——阿晚,我当然信你。”
徐哲不假思索,却又快速道:“但是——但是,我得对你说,我不是个好人,阿晚——叶枫晚,你一定要相信,我绝对不会害你,但是你也一定要信,你不能太相信我,因为我会说谎,我说过好多好多的谎。”
系统突然出声:【叮,徐公子你……】
徐哲:【你闭嘴。】
系统:【但是徐公子你……】
徐哲在内心尖叫:【我让你闭嘴!!!】
系统隐去。
而徐哲则忽的变得呼吸急促,心跳紊乱——
他仓促地按在自己的胸前,手背处有青筋浮现,这并非是徐哲第一次——用现代的学术名来说,就是过度呼吸症候群——这并非是他第一次过呼吸了,在被鲜血淹没的七年间,不知从何时开始,字面意义上窒息竟也被他逐渐习惯。
——又不仅仅是习惯。
为了避免在战场上因过呼吸发作而突发意外,徐哲硬是以点穴为基础,又钻研出一套换气法,以在发作的第一时间,就把这股劲儿强行压下。
叶枫晚理应是不知道他这个臭毛病的。
然而叶枫晚却立马脸色一白,上手就掏出了一个棕布袋子,想要套在他的头上。
只是,在叶枫晚真正有所行动之前,徐哲已经单凭他一人,就让他的心肺再次运作起来。
沉重的呼吸声笼罩了整片山洞。
徐哲捂紧胸口,紧紧地盯着叶枫晚:“……你是怎么知道的。”
叶枫晚指尖轻颤,慢慢地把持有布袋的手又收了回去。
徐哲喘着气,眸光锐如刀,不放过叶枫晚的每一丝变化与细节:“阿晚,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这不是你第一次见我了是吗?你——你知道我这几年间在哪里?你知道吗?你都知道了什么?你知道我刚才是怎么了吗?!你难道远远地见过我吗?你——你是不是——你知道——你知道——”
徐哲的质问声唐突停住,他的嘴唇颤抖,这一次不是作伪,不是演戏,他的眼中落下泪水,酸涩痛苦与喜悦将他的心彻底剖开。
压垮骆驼只需要一根稻草。
对他而言,叶枫晚就是这根稻草。
“……我很想你,”徐哲颤着牙关,“我……阿晚,我,对不起,我很想你………我们分开太久了,我知道我们一向聚少离多,可是这次我们分开太久了,我不时——我总是在想你,日日夜夜,时时刻刻都在想你………对不起阿晚,我做了很多不该做的事,也——或许也做了许多该做的事,我总是认为我还可以做到许多,在你的面前,我可以——”
系统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徐公子!!你!!!】
徐哲突然收声。
他在心中喃喃:【可是,系统,我只是……我只是真的很想他……】
系统道:【可是,徐公子,你别忘了,他杀了你,他一刀子捅了你的心脏。】
徐哲却像是被刺激到了:【可是——系统!我有分寸!这——这很重要,但是也没有那么重要!我想他!我只知道我想他!!!】
系统又一次沉默了。
徐哲捂紧胸口,啜泣起来,泪水流下就止不住,他深深地埋下头,扩散开来的瞳孔里倒映着冷冰冰的地面,徐哲隐约察觉到自己的真心与伪装,理智与失控。
徐哲想过叶枫晚可能会做出的回答。
却没有料到,叶枫晚会对他说,我知道。
“——我知道。”
“………什么?”哽咽声停住,徐哲睁大眼睛,眼角泛红。
叶枫晚半蹲在地,蹲在徐哲的咫尺之前,他静静地注视着这个面容狼狈的人,终于肯在他面前哭出来的阿哲——这到底是不是在真的哭泣呢?叶枫晚展开了双臂,将徐哲缓缓圈住。
徐哲僵了僵,没有动作。
于是叶枫晚将徐哲彻底圈入怀中。
这是今晚第二次抵在叶枫晚的肩颈处,泪水很快就打湿了叶枫晚的领口。
许是冬日的泪是双倍的冷吧,泪水所经之处,叶枫晚的心隐隐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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