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叶抬头,她记得这个女人,是席家旁系,席慕的堂弟家的妻子,她曾经见过一次,刚才也是她,在所有的人将注意力放在莫凌身上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坐在不远处的椅子里头发呆。
她年纪应该不小,但是保养得当,脸上鲜少有皱纹,手上的肌肤紧绷白皙,身上有种江南水乡出来的书卷气息。
老太太抬头,眼中平静的如同一汪湖水,“是玲秀啊,你也是很久不见了,过来坐。”
老太太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对面的一群女人面面相觑,她们那个不清楚,讨好老太太要比讨好莫凌有用得多了,但是老太太的脾气,向来讨厌接触他们这些外人的。
其中几个还是刚才嫁入席家不久的年轻女人,这个玲秀的丈夫,掌管席家名下一个很小的分公司,按道理来说,权势财力都是不如她们的。
所以到现在,她们这些人都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这对夫妻,会得到席家的邀请。
莫凌眼睛在两人面上扫过,骗过头去和旁边的人说话,没再搭理这些人。
“席耀呢?”老太太对着玲秀开口问道。
“他去家主那边了。”
老太太点头,满是褶皱的手掌握住女人的手,“前段时间我听说浩然家的生了个女儿,孩子取了什么名字?”
“敏然。”玲秀开口道。
浩然是她唯一的儿子,去年结婚,今年第一个女儿出世,取了名字叫席敏然。
“家里头有个小孩子,是最好的,是不是挺热闹的?”
想到那个可爱的小团子,玲秀脸上透出笑意,“是啊,不知不觉,我也是当奶奶的人了。”
“距离启程还有一段时间,你陪我老太太出去走走吧。”
玲秀点头,上前扶起老太太,对面那些女人都待在莫凌身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看到老太太起身,都停下动作站起来。
昨天下了一场雨,今早上才停下来,空气中透出来被浸润的青草的味道,带着长廊上被打湿的木头味道,纠缠在空中。
主宅中央清灵的池子,里头各色锦鲤摆动鱼尾,湖面上盛放着几朵白莲,长廊房檐下垂着两盏红色灯笼,随微风摆动。
玲秀踩着裸色高跟鞋扶着老太太动作缓慢的走在长廊上,身后跟着荷叶和两名佣人。
迎面而来的佣人对着老太太颔首之后动作轻巧的离开。
“你也二十多年没有来过这宅子了,觉得周围,有什么变化吗?”老太太看着湖面开口。
玲秀陪着老太太一步一步的挪动,鞋跟踩在长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还是老样子,若说变化的话,就是这池子里头的鱼,肯定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了。”
老太太轻笑,“呵呵,这鱼,肯定不是二十年前的了,但是却是同根血脉不是吗?”
玲秀没再答话,扶着老太太去到了湖中心的亭子里头,石桌边角变得越发圆润,这些年饱经风霜,也留下了不少的痕迹。
“在这儿坐会吧,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走一会儿就喘的慌。”老太太扶着石桌,往椅子上坐下。
“荷叶,去给我们泡两杯茶过来,再让厨房做一份百合花糕过来。”老太太指着荷叶开口。
“我这就去。”荷叶点头,带着两名佣人往前走去。
“你也坐着吧,别站着了。”
玲秀往前跨一步,在老太太身边落座。
“您还记得我爱吃百合糕?”玲秀语气柔缓,如同山间清泉那般。
老太太不喜欢吃甜食,那份糕点当然是给她的。
“是啊,只不过这这二十年过去了,百合糕已经不是那个味道了。”
席家的厨师换了一批又一批,食谱更新了一代又一代,自然不会再是那个味道了。
玲秀看着老太太,这么多年未见了,她似乎变得更加老了,不再像当年那般的神采奕奕,眼角低垂的皱纹变得更加多,手中用上了手杖,走路也带了蹒跚之感。
“这么多年,席家的宴会晚宴,你都避而不见,怎么这次,你来了?”老太太盯着她,好像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
玲秀低头抿唇,半响之后,她起身站在老太太面前,语气认真。
“老太太,我这次来,是想问您一个问题。”
一个困扰她很长时间的问题。
老太太转动手上的佛珠,闭着眼睛,“坐下吧,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看到老太太的模样,玲秀心里头那抹火焰燃烧的更加彻底。
“老太太,那个凭空出现的于宁,真的是珂姐姐的女儿吗?”
“注意你的措辞,那个名字不能随意被提起,这你是知道的。”老太太闭着眼睛开口。
“老太太,我当年答应了您,绝对不会对任何人提起她的事情,当做这个人凭空消失了,我也躲开了所有席家家宴的场合,带着席耀去了边城,再也没有踏足过青城。”玲秀红着眼眶开口。
“可是您从来没有告诉过我,她还有一个孩子,那是个女儿,我这次来,只是想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姐姐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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