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风允允敷完药后，九夭便陪着她等脸消肿，冥王坐在她身侧，手中端了一盘仙婢送来的果点。
他挑了一块清爽的点心递给九夭，“宴席结束，你不必去衡山了，随本君回地府。”
“为什么？”九夭拒绝了他的点心，漫不经心地问道。
她知道冥王多半不会说真话，但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冥王将果点盘放到风允允跟前，面色平淡道：“没有为什么，你在衡山呆的够久了，本君不想养闲人。”
九夭盯着他看了几息，轻轻笑了笑，“您是冥王大人，您说了算。”
埋头吃果点的风允允听出了他二人间的火药味，便更加卖力地往嘴里塞东西，全当自己聋了。
冥王冷冷看着她，歪了歪嘴角，“你知道就好，若想活着，就乖乖跟在本君身边。”
“那请冥王大人先将十朵曼珠沙华的账结了吧。”
九夭将双手摊到冥王跟前，笑容满面地看着他。
冥王盯着她，字字用力道：“放心，本君绝不会少了你的。”
“那就好，没想到不说话也可以赚续命花，日子好起来了呢。”
九夭挑衅地看着冥王，嘴角却噙着笑。
冥王抬手揉了揉眉心，疲态尽显。
九夭撇过头与风允允说笑，只当没看到。
她想不明白冥王到底在隐瞒什么，就算疲惫不堪，也要守住他的秘密。
准确来说，是那位故人的秘密，说不定还与她有关。
想到这些，九夭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令她懊恼不已。
“我去走走。”
她站起身，离开了冥王和风允允。
林中花树繁茂，偌大的林子没有一株重复的花，且都是奇花异草，九夭大部分都没见过。
抬眼花云各异，垂眸花毯柔软，景色的奇异，另九夭心情轻松了许多。
当然，前提是没有遇到川旭。
“九夭姑娘，赏花呢？”
川旭从一棵紫色花树后走出来，在九夭跟前驻足。
九夭看都没看他一眼，准备绕过他往前走去，但是却被川旭拦住。
川旭弯腰将脸凑近九夭，“一个人赏花多没意思，不如与本太子一起，如何？”
九夭微微一笑，“好啊。”
川旭三番五次纠缠于她，多半也与那位名字都说不得的故人有关。
二人并肩而行，川旭不时帮九夭拂起低垂的花枝。
九夭一言不发，任由川旭口放孟浪之词，她倒要瞧瞧这位天族太子有何目的。
“九夭姑娘，不知冥王待你如何？”川旭说了一圈不正经的话后，突然问道。
“待我如所有地府鬼差一般。”九夭平静道。
川旭在她前面倒退而行，温柔地看着她，“那你为何还要留在地府，不如来天族，我好吃好喝供着你。”
说着，他手中还凭空出现了一袋豌豆黄。
九夭推开递到跟前的豌豆黄，礼貌性地笑了笑，“多谢太子美意，不必了。”
“难道你甘愿当他人替身吗？”
川旭将豌豆黄随手丢到地上，地上瞬间多了几朵小黄花，但是刚冒出来，就被他给踩坏了。
九夭折了一枝绯红色的花，放在鼻边嗅了嗅，“你说的是那位故人？我们不过是长得相像罢了。”
花虽夺目，却无半点香气，九夭甚是喜欢。
自顾自开着就很好，何必散发香气去取悦别人。
“那你可知冥王对她的感情非同一般？虽然没有人说出来，但许多人都知道哦。”
川旭突然站定，低头赏花的九夭险些撞到他身上。
“与我何干？”
九夭绕过他，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去，心里却起了波澜。
冥王一个冰冷如忘川河般的人，竟也动过情。
“冥王会因为她一句话，寻遍四海八荒，找一株传说中才存在的曼珠沙华。”
川旭夺过九夭手中的花枝，将花一朵一朵揪下丢到地上。
他认真讲述着关于冥王与那位故人的往事，不管九夭有没有回应。
“还会为了她的一个笑容，亲自驯养九渊的仙鹤，让它们跳舞给她看。”
说完这些，他拉住九夭，深情地看着她，“我喜欢你。”
九夭眼中尽是凉薄，冷冷道：“你喜欢那位故人，可她却与冥王两情相悦，对吗？”
川旭目光流转，反问道：“你呢？冥王将你留在地府，只是因为你像她罢了，你甘心吗？”
“这很重要吗？旁人如何看我，我不在乎。”
九夭不以为意道，就算冥王是在她身上寄托相思，那他们也不过是互相利用，各取所需而已。
她看着失神的川旭，询问道：“那位故人是谁？她是怎么死的？是千年前死的吗？”
川旭将嘴巴凑近她的耳朵，轻声道：“若想知道，今晚就留宿本太子的寝宫，本太子将一切都告诉你。”
九夭往旁边站了站，躲开喷到脖子上的热气，“不想说就算了，何必找死呢！”
此次到天族，没有白走一遭，至少知道了冥王与那位故人的往事。
至于冥王隐瞒她的来历，只有问他本人，或者询问风止，才能知道答案了。
“九夭！”一声不怒自威的呼唤从身后传来。
九夭扭头看去，只见冥王脸色铁青地瞪着她，以及挨着她的川旭。
“你怎么在这？允允呢？”
未等冥王开口，川旭就搂住九夭的肩膀，将她往怀里一带。
“冥王……”
他刚得意地开口，就觉胳膊一阵生疼，一根开得正好的花枝直直地穿破衣袍，刺进了他的手臂中。
九夭诧异地看向冥王，无法理解他为何这么做。
冥王负手而立站得笔直，眉眼间是与热闹花林格格不入的寒意，“川旭太子好雅兴，俗人用瓷瓶插花，你用手臂插花。”
他看向愣住的九夭，语气严厉道：“莫要惊扰川旭太子的雅兴，跟本君来。”
九夭同情看了一眼疼得龇牙咧嘴的川旭，严肃道：“川旭太子，此事乃冥王一人所为，冤有头债有主，你切勿迁怒到小女子身上。”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无一事，这种麻烦还是少招惹为妙。
九夭又哀怨地看向冥王，缓缓朝他走去，嘴里嘀咕道：“我刚准备砍断他的胳膊，你却只是不疼不痒地伤了他，怪我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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