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我家孙女和她家人住这些天，谁知道被她家用什么鬼把戏迷惑了，我不答应。”干瘦老妇深知，孩子跟谁住就跟谁亲，她和小暖一年多没见面，生疏着呢。
“这样吧，老姐姐，我愿意让你和大侄儿媳妇单独和孩子处处，你们进屋单独说会话，这样成吗？”
干瘦老妇迟疑着不肯点头，眼神时不时看向路口的方向，心里焦急不堪，面上却犹豫不决，磨磨蹭蹭。
“妈妈，奶奶，我让舅舅带派出所的人来了！”忽然，人群中挤进来个十来岁的女孩儿，她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高喊着就冲进去。
小女孩第一眼先把消息告诉干瘦老妇，随后寻找梅香，找到后又顺着她的目光，看到叶小暖。
“小暖，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姐姐，我叫小春，我出生在春天，妈妈给我取名叫小春，你以前都喊我大姐的。
你出生在冬天，妈妈本来想给你取名叫小冬的，爸爸说小冬的名字听起来像个男孩儿，就给你取名叫小暖了。
小暖，你还记得吗？”叶小春想上去拉她的手，被她躲开了，她没在意，在她的印象中，妹妹一直很胆小。
叶小春不着急，她耐心等着叶小暖的回答，等着她想起她，从前在家的时候，叶小暖很黏她的，像个小尾巴，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叶小暖摇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叶小春明亮的眼睛立刻暗淡下去，显得特别沮丧。
叶小暖记忆深处遥远的地方，其实是记得叶小春的，不过她在她记忆中，是家里最幸福的人，不用担心被送人，不用担心被抛弃，不用担心被丢掉。
她从前在叶家的记忆，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阳光明媚，那是叶小春和叶家人生活的地方，那是她可望不可即的地方。
剩下的一部分，阴暗潮湿，如同流浪狗的窝棚。
每天，风雨交加，电闪雷鸣，她躲在窝棚里，心里害怕极了，有时主人家的房门开了，给她一块骨头，她的一餐就有找落了，暂时就不用担心饿死。
有时主人家有事，一时忘记她的存在，她就要靠着平时攒下的骨头，来度过漫长的岁月，忍饥挨饿，等主人回家发现她还没死，主人会欢呼一声。
“你瞧，我出门的时候忘记她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喂她，这小东西还活着呢，她的生命力可真是顽强！”
“没关系，小暖，我和妈妈，还有奶奶，我们来带你回家，你别怕，派出所的敬茶叔叔也来了，他们会保护你的。”叶小暖正想的出神，被叶小春清脆的声音惊醒，她依旧满是欣喜的望着她。
叶小暖被她脸上明媚的笑容刺痛，没错，她俩都是主人一时兴起养的小猫小狗，可惜，她是宠物猫，她只是看门狗。
一个是金丝雀，一个是地沟里的老鼠，待遇天差地别。
叶小暖觉得她笑的碍眼，干脆撇过脸去看外面，外面派出所的人还有梅香本村的乡亲，呼呼啦啦一大堆，都赶来助威。
叶老太使个眼色，罗小凤躺地上开始撒泼打滚，哭嚎着喊，“老天爷呀，你快睁开眼看看，有人要强抢民女了！”
叶老太险些被罗小凤给气死，眼睛往上一番，晕死过去。
“叶长学，你媳妇可是知识青年，你大姐没文化，你们两口子怎么也跟着犯浑，大过年的，想去派出所住两天，那你就继续挡着路，看最后谁吃亏！”派出所的人认识罗小凤，那娘们常和村里人闹矛盾，起纠纷，他们出警好几次，都是熟人。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着，家里还有孩子的衣服，要不我给孩子收拾下，你看孩子在我家住小半年......”叶长学摆摆手，他早知道这件事他家不占理，只是不想因为此事，得罪陆涛。
“你放心，我家孩子吃多少喝多少用多少，你给我说个数，我会给你的，不会让你吃亏的。”干瘦老妇早丢下手里的那瓶农药，跟着大部队往外走。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他只是想和孩子道个别，没其他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是哪个意思，不管你有啥意思，先把孩子送回去，有啥意思，村委会大院说去。”派出所的不管他扭捏个啥，第一要紧的是解救孩子。
丢在地上的农药瓶，刘凤英捡起来一看，哪里是农药，里面就是普通的井水，真是糊弄鬼呢。
周婉琴收拾好叶小暖的衣物，让叶长学带去村委会，她三十多岁，才生第一胎，算起来是大龄产妇，雪天路滑，就没去。
等叶长学赶到村委会，人都走，只留下个村支书，手里拿着一沓票子，看他过来，拍拍他肩膀，“拿着吧，就当做了一场梦，回去好好过年，别想那些没用的。”
派出所里，叶家众人把陆涛围在当中，逼着他拿出那张彩票。
“彩票我没有，就算我有，那也是我的东西，我就不相信，你们在派出所还能把我咋样！”陆涛闲庭信步，半点不紧张。
“嗯，他说的没错，既然报警，来到派出所，那就不由你们私下解决，都先安静等着，等我们先了解下情况，然后再说。”乡镇拍所处肖所长，端着茶杯，吸溜着茶水，说话声音不大，却很有威严。
肖所长话音刚落，所有的吵杂声就消失不见。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叔叔吗？”肖所长很想让孩子喊他大爷，明显他的年龄要比梅香男人岁数大，不过歌里面都唱的捡到一分钱，交给叔叔，没有交给大爷的，很是郁闷。
“叶小暖。”叶小暖没有体会到肖所长复杂的内心情绪，她现在完全是坐山观虎斗，不参与，不表态。
她对陆涛能出现，表示很欣喜，刚才陆涛说的那番话，她完全没有半点责怪他的意思，甚至有点欣赏他。
如果陆涛是个老好人，现在就不能应付，把她随意交给其他人，以后涉及到更大利益，他就更不会护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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