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真的?”
“可不是,苏麻你还记得不?”
“是了,奴才也记得呢。”
苏麻喇姑端了盘枣泥糕来,太皇太后拿了一块,皇帝见状也拿了一块算是陪祖母一块吃。这糕做得软糯了些味道也略甜不甚和他口味,可皇帝心里明白这是就祖母的喜好做的。祖母一贯爱吃甜食可这几年上了年纪牙口不好渐渐地饮食上就偏软糯了起来。皇帝瞧了身边的苏麻喇姑一眼立时就猜到了。
“苏麻姑姑的手艺倒是益发好了。”
苏麻喇姑笑道:“奴才不敢领功,这是钮主子做了送来的。”
“哦,是绮佳啊,嗯,她素来是个心细的。”
皇帝的眉宇不自觉地舒开了些。苏麻喇姑和太皇太后对视了一眼微微笑了起来。
“钮钴禄氏稳重,佟氏娇憨,纳兰氏贤惠,虽都及不上皇后周全可也各个都是解语花,皇上到她们那走动走动找她们说说话解解闷也是好的。”
太皇太后虽没有明说,皇帝心里却是明白了。后宫的嫔妃里皇帝喜欢马佳氏多些,可和皇后到底是结发,少年夫妻的情分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从未红过脸的好夫妻。嫡长子夭亡后,皇后隔了多年才又怀了身孕,那十个月都是熬着过来的,皇帝忙着前线,无法时时关怀皇后,皇后不适又全瞒着皇帝,只说一切都好。不想到了最后皇后因产子而亡,对皇帝无疑是晴天霹雳,他满心都是愧疚。这小半年除了偶尔去马佳氏那外,其余时候多有往巩华城祭奠皇后,后宫其余女人都不太放在心上。
可再深的愧疚也有淡的一天,今日听到太皇太后提起皇后,皇帝虽心底还有那淡淡的悲伤,他知道这份愧疚和怀念是此生都难以消磨,却再不如当时那般痛彻心肺,他也能静下心来仔细盘算衡量下一步。
中宫后继,于保成,这个他心中唯一的太子,也至关重要啊。
皇帝看了眼跟前的枣泥糕,心里有了决定了。
翊坤宫虽大但因主位纽钴禄氏持掌有度所以事并不多,蓁蓁打扫完院子便拿了绣架同带她的大宫女秋华坐屋檐下一块练针线活。
这宫里虽是有针线处的下人伺候主子们的四季衣衫,可一些细小的缝补大多都是各主子身边的宫女做的。有些手巧的因能给主子做些精细的玩意儿,那也是极容易得主子的眼的。再者,宫女放出去时大多都已过了韶华之年,若有门手艺傍身,既能安身立命,也能在说亲的时候让男方多青睐些。总之,在这宫里把针线活学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蓁蓁入宫快有一年了,闲暇时就拿起针线练,到了这会儿缝缝补补已是十分上手了。秋华进宫九年了,如今已经能似模似地绣些花样子了。她见蓁蓁已经学得有些基础了便也不吝啬地开始教她怎么绣花样子。
这几日秋华一直在绣的是一副鸳鸯样子,倒是蓁蓁手巧非说要在鸳鸯旁加两朵荷花,秋华本是嫌麻烦不愿意就让蓁蓁去找荷花样子,结果蓁蓁没几天倒是真找来了,这会儿两人正在琢磨这荷花怎么配鸳鸯才好看哪。
秋华边教着边打量起蓁蓁来。刚来翊坤宫时也不知是不是吓着了,这孩子是整日低了头缩着肩一句话都不说,这些日子渐渐敢说话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她毕竟不是打一开始就跟着主子的,龄华让她平素多留个心眼,别是主子好心没好报捡了个白眼狼回来。如今她瞧下来倒是龄华多虑了,这孩子聪慧,学东西快却不爱张扬,是个踏踏实实的好『性』子。
“秋华姑娘!”
秋华一抬头见有个太监跨过门槛正往这来,再定睛一瞧她遂笑了。
“小顾子,哎呀,不不,咱们的顾谙达,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顾问行走到她跟前道:“哎呀,别忖我了,什么谙达,还是叫我小顾子吧,你方才一声谙达把我鸡皮疙瘩都喊出来了。”
他说罢还似模似有地抖了抖胳膊,像是想把他说的那些鸡皮疙瘩给抖下来。
顾问行是皇帝未登基就用在身边的哈哈珠子,用了十余年的太监,现在已经是乾清宫总管,宫里谁都会给他三分薄面。秋华进宫早同顾问行熟,此时没忍住便轻轻笑了,蓁蓁紧紧抿着嘴,心里却也偷偷地在笑。
顾问行瞧旁边一小丫头脸颊红红的,眼睛又大又闪,瞧着甚是可爱,手一指问:“这新来的?”
秋华道:“是呢。”遂把蓁蓁的来历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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